许是因为见到家人平安,接下来一路,老萨迪克和小萨哈甫都活跃不少。
两人被捆在骆驼背上,争吵了一路。
大概意思就是萨哈甫这个外甥,昨天把他的阿塔和四舅一起给卖了,你说人有那么多隐私,别的隐私不说,专门挑这个隐私说,把自己的父亲和四舅一起给卖了,这叫什么,这叫叛徒行为,沙漠神灵最讨厌背信弃义的叛徒了。
小萨哈甫则脑子直,硬着脖子的据理力争说,那个时候只有这个隐私是跟他的阿帕阿塔都有关,才能让晋安道长更快取得阿帕阿塔信任。
两人一路争吵。
口渴了还不忘低头喝一口就挂在脖子上的水袋。
后来还把伊里哈木也扯进来,让伊里哈木帮他们评评理,谁说得最有道理。
夹在两人中间的伊里哈木,一口一个萨迪克老哥哥消消火,一口一个萨哈甫小哥少说一句。
于是就有了以下这个画面。
大家满脑子都是三头绵羊的咩咩咩…脑瓜子那个嗡嗡的,就像是小小脑瓜里装下几千头绵羊在吵架,听得人头大。
看着羊比人还精神充沛,大家都在心底琢磨,晋安道长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三头活宝羊,简直绝了。
不过三羊的活跃只维持不到半天。
随着天色大亮,日头高升,就再次被太阳暴晒得蔫头耷脑,如霜打茄子了。
骆驼队其他人同样也好不了多少。
只有晋安除外。
这些天来,晋安在《五脏秘传经》上又有了些小突破,他一路上都在修炼赠术。
探囊取物道术的下一步,就是赠术。
这是对相辅相成的法门。
先修炼成千里探囊取物,才能修炼千里赠术,即便相隔千重山万重水也能瞬息赠送至对方手中。
当然了。
五脏道观有记载的历史人物里都没有出过这么厉害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没落至此,连道观都差点倒闭了。
至于祖师爷有没有这么厉害,就不是晋安所能随意揣摩的了。
不过,晋安对于这赠术的期望,依旧是非常大的。
他在昌县走阴下入阴间时,可是亲眼见过五脏道人施展赠术时的厉害手段,赠术若能使用得当,路边一石一木都能当作御物飞行的法宝,
甚至能够直接把刀剑赠送到对手怀里,随着修为提升,赠术距离加大,十里御剑杀人,百里御剑杀人都不是梦。
这赠术使用得当,能让人在第二境界就能白日御物,那可是第三境界强者才有的神通,等于跨境界修行。
所以当能够修炼赠术时,晋安的兴趣比第一次看到勾栏瓦肆还新奇。
此时的沙漠,已经进入十二月。
天气开始渐渐转寒,就算是在白天也时不时起风,这些吹进沙漠的风都是来自天山风口、昆仑山风口。
不过,今年的天气反常,以往开始转寒的季节,现在依旧热得不行。
“晋安道长,多亏了这里天气反常,才不至于让今年的沙漠冬季太寒冷。”亚里说道。
晋安骑在骆驼背上,身子随着起伏沙漠,也跟着一颠一颠,他好奇看向亚里:“以前的沙漠冬季很寒冷吗,有多冷?”
亚里心有余悸的回忆说道:“沙漠的冬季很冷,非常的冷,白天来自天山风口的大风能把人吹得手脚僵硬,没有人在晚上还逗留外面,因为那个时候不管人裹再厚的毛毯都没用,刚烧开的滚烫热水往地上一泼马上结冰。”
晋安闻言点点头,这的确很寒冷。
他曾了解过一些沙漠地形,沙漠分温带沙漠和热带沙漠。
塞外西域沙漠,属于温带沙漠,是因为地形原因才形成的茫茫沙漠区域,跟因为气候原因形成的热带沙漠不一样,这温带沙漠的冬天很寒冷。
听到晋安和亚里的对话,绑在骆驼背上,吐着舌头,暂时没精力跟外甥争吵的老萨迪克,吐着舌头微微抬起头接话道:“我们应该感谢这寒冷冬天和天气反常的炎热,让我们只是觉得热,没有太热或太冷。”
说完后,老萨迪克再次垂下脑袋,被太阳晒得有气无力。
老萨迪克的这句话倒是提醒到晋安。
按照那口棺椁描述,不死神国很凶险,但他们这次选择在冬季前往,未必就是真的凶险莫测。
接下来的几天,路上越发炎热,不过随着十二月一天天过去,冬季寒流深入沙漠,沙漠的火与冷保持一个平衡,算是不难熬。
而晚上有晋安融入水里的气血药丸分发给人和骆驼,所以,对于别人而言是难熬的冬天夜晚,对这支骆驼队而言倒也不算太难熬。
反而是大家逐渐发现,自从喝了这些水后,体魄强壮了不少,只是队伍里的母骆驼一到深夜就连连惨叫。
这天。
骆驼队终于抵达此趟的终点。
那是处两山夹盆地的沙丘。
左边一座矮脚山,是昆仑山脉延伸入沙漠,属于昆仑山脉最外围的一座矮脚山,右边那座山说是山,走近后才看清,那不过是沙漠古国风化后剩下的孤零零土丘。
这两座矮山相距几十里,因为沙漠里视野开阔能隐约看到点山尖,它们就如门庭拱卫前方一片低洼地,顺着这低洼地就能正式进入沙漠深处的盆地了。
而他们脚下所立的这块地方,就是有史料记载,最靠近姑迟古国的地方。
沙漠盆地很大。
要想在茫茫沙漠里,单纯依靠人力,寻找一个已经消失的古国,说是大海淘沙,海里捞针都不为过。
晋安他们已经一路加快速度赶路,可赶到这目的地时,也已经是十二月上旬末尾了。
他站在附近最高的一座沙丘上,眺望远处盆地,结果除了一望无际的茫茫沙漠还是沙漠。
别说看到什么姑迟国圣山,就连其他人影都没看到半只。
沙漠里要有山,肯定十分扎眼,除非姑迟国圣山并不在这附近,而是在沙漠盆地的腹地里,但真要那样的话,不亚于是在大海里打捞一根绣花针。
按照特什萨塔村族长所说,最近沙漠深处不太平,有好几批人涌入,如果这些人也都是奔着不死神国来的,应该会在靠近姑迟国的最后一站,也就是他们所站这个地方集结,然后等着十二月出现姑迟国圣山才对,怎么现在连半只人影都没看到?
晋安皱起眉头。
“晋安道长,族长不是说最近有不少人进入沙漠深处吗,那些人应该也是来寻找姑迟国,为什么我们到了这里却连一个人都看不到?”老萨迪克问出了晋安的内心疑惑。
“会不会是我们来迟了?”
“已经错过了一年里唯一一次能见到化海圣山的时间?”
晋安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还在沉思,想着别的事。
大家见晋安皱眉不语,都以为晋安是因为错过时间,心情不好,一时间骆驼队气氛沉默,沉闷,无人说话。
时间还在继续流逝,天色逐渐昏暗,落日金光照洒在沙漠里金光闪闪,就如夕阳下波光粼粼的平静湖面,又像是沧海化桑田的洪荒古地,磅礴壮丽。
这时,晋安终于第一次开口说话:“也有可能是别人掌握的情报,不比我们多,并不知道只有沙漠的十二月才能找到姑迟国与化海圣山,提前进入沙漠盆地里寻找姑迟国了。”
听了晋安的话,其余人也都在沉思。
这个时候,晋安见头顶天色渐晚,于是下令去那个古国遗址,找块晚上能用来躲风的地方先住下来再说。
等明天白天再探索附近看看。
那座古国遗址风化厉害,早就被风沙蚕食得只剩下几块土疙瘩了,已经看不出来建筑原形。
昆仑风口的寒风,一路横扫而下,吹入沙漠。
虽然晋安他们已经特地找了块背风土墙扎营。
可晚上还是被入冬后气温急剧下降的寒风,冻得连烤火都无法御寒。
帐篷外除了只能听到呜呜的寒风呼啸声,听不到别的声音,天地安静得只剩下鬼哭狼嚎风声。
晋安再次拿出气血药丸给大家御寒。
今晚太冷了,晋安这次特地多加一倍份量给大家御寒。
到了后半夜,昆仑风口灌下来的寒风加剧,就连帐篷都被半夜狂风撕扯得剧烈摇晃,大家害怕帐篷会被大风吹走,冒着危险出去加固帐篷,同时照看下骆驼有没有被风吹散。
沙漠里昼夜温差大,尤其是现在已经入冬,才出去一会,等亚里几人回来时,眼泪鼻涕都被寒风冻出来了,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一直烤火好一会,几人才恢复过来。
反倒是晋安出去一次再回来,跟没事人一样。
第一个夜晚,晋安他们在寒风呼啸中睡下,翌日,等太阳出来,人和骆驼都吃完东西后,大家骑上骆驼,以几人为一小队的探索起附近环境来。
就这样,晋安他们又待了三天,一次次扩大搜索范围,始终毫无所获,沙漠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就如几粒沙硕掉进浩瀚大海里,渺小不起眼。
就如真的有人比他们先到达这里,他们要想寻找那些人,也是同样希望渺茫一样。
所以到了第四天,晋安就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而这天,已是十二月中旬,姑迟国圣山依旧没有线索,仿佛是他们真的已错过时间,或许只能等到来年十二月再进沙漠了。
……
……
就在晋安这边寻找姑迟国并不顺利时。
晚上。
西州府,黄子山村。
即便现在已是深夜,庙宇香火依旧不断,黄子山村的村民们晋安和二郎真君感恩戴德,每日都有香火袅袅。
迷迷糊糊中,孙土根被一声动静给惊醒。
砰!
夜里寒风扯着木窗,不停砰砰砰的拍打在窗户框上,他刚才就是被这动静给吵醒的。
看着还在继续风里拍打的窗户,孙土根错愕一愣,他记得很清楚,现在天气转寒,他明明是关好窗户,并用木栓子锁死了睡觉才对的。
难道是他记错了?
只关窗户,并未用木栓锁死?
正困意浓浓的孙土根,并未在意这些,他起身去关窗户,可就是这个动作让他猛的一愣!
清冷月光投在窗前,窗外地上有一双人的脚印,窗外上也有一双手掌印,孙土根瞬间头皮一寒,刚才有人趴在他家窗外,还撬开了他的窗户,企图想进来!
孙土根瞬间吓得手脚一寒,差点惊叫出声。
就在孙土根嗓子颤抖,想要去喊醒老伴时,一声刺耳的恐惧尖叫,彻底打破夜色平静。
一家又一家灯烛亮起,有不少村民连衣服都顾不得穿,拿起院子里的锄头、耙子,镰刀就跑出家门,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可村民们还没跑到,就听到一声似水雷撼响,从村子井水那里传来。
孙土根跟着浩浩荡荡村民们跑到井水附近时,就看到早贵婆娘李氏吓傻摔倒在地,地上还扔着用来挑水的扁担和两只木桶。
在李氏脚边还倒着具穿寿衣,长绿毛的老人尸体。
“到底怎么回事?”几位村老着急询问李氏。
李氏仿佛是吓丢了魂,被村老们一阵喊名字,才好像是终于被喊回魂,然后开始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在哭声中,大家才总算断断续续的大概听明白怎么回事,刚才早贵家那个还在光着屁股蛋子跑的小子半夜尿床了,李氏就打算洗床单,然后发现院子水缸里的水已经没了,于是就挑着两只木桶来这边打井水。
结果还没到井边就看到一名穿着只有死人才会去穿的寿衣老人站在井边,似乎正低头去看水井里的水,做出要喝水的动作。
大半夜又是看到吓人老人,又是看到寿衣,李氏吓懵尖叫,吓懵的时候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到从井里好像响起水雷闷响,然后那个趴在井边想喝水的吓人老人已经不见。
听完李氏描述,几位村老集体变脸喊道:“快各家回家看看家里水缸还有没有水!”
今晚的黄子山村注定无法平静,有越来越多人喊自家水缸里的水不见了。
“是旱骨!听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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