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落下,满场死寂。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被苏北这么光明正大地点了出来,完全不给自己任何的面子。
元宗的那名长老面色变得铁青无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硬气的话,余光撇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凌战,硬生生的将话语憋了回去。
此时来到南都的所有十大宗门长老宗主,皆是来到了凌战的身边,看着苏北真的敢下手之后,无一不是脊背发凉。
面面相觑。
单无阙紧紧地抿着唇,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握着小拳头,头上的那根呆毛耷拉着。
赶到这里的童修脸色平静,只是眸子中隐藏着的是挥之不去的震撼以及些许的钦佩。
鱼红袖却是没有出现,依旧在阁楼上高坐着,单手轻轻地撑着下巴,几根葱指轻叩着贝齿,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笑意玩味。
曲线起伏,露出的肌肤如同羊脂玉般光滑白皙,两条修长笔直的美腿紧紧并拢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一名女子匆匆地走了上来,在她的身旁耳语了几句。
鱼红袖的眸子瞬间便是闪过了几分惊奇之色:
“你是说,察探到了东皇的踪迹?”
“他出现在了这南都?”
那名女子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鱼红袖转过身,眉头紧蹙着,望着阁窗之下的渡水口,喃喃自语道:
“消失了这么久,他究竟是去了哪里?”
“巧合?还是蓄意谋划?”
沉思了片刻,而后转身消失在了阁楼之中。
......
苏北吐出一口浊气,淡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五指一旋,六剑依次环绕,丝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怎么?诸位依旧在这里看着?”
“还是说,都想和剑宗讲讲道理?”
“......”
这一句话,大有撵人的意思。
自己没有时间同他们相互虚伪,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长剑归于剑匣。
在这落宝大道嘈杂的声音之中,苏北看着胸前衣襟染红的凌战,讲出了道理。
凌战整个人的精气神仿若被抽离一般,默默无言。
他以右手撑着地面,整条胳膊上青筋暴起,似乎想要挣扎起身,却又徒劳无功。
终于是狼狈地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苏北:
“苏长老,这一剑,凌战记住了。”
而后便是带着一众无华阙弟子迈着颤颤巍巍的脚步离开了落宝大道。
元宗的那名长老冷哼了一声,看着苏北,脸色阴晴不定道:
“希望苏长老日后能如同今日这般风采依旧。”
“......”
转身便是拂袖而去。
童修眸子眯着看了一眼苏北,连带着刀宗,佛门等一众宗门疏散开了人群,皆是离去。
此刻,此前众人聚集在的这一块儿地方,早已经是支离破碎,在无一处完整的地方,但在苏北的剑气加持之下,却没有完全的崩塌。
每一块砖瓦都被一股无形之力牵扯着,各自分离,各自悬浮,又都保持在原来的位置上,依稀拼凑出离楼原本的模样。
一众剑宗弟子望着持剑而立的那一道白衫绣海棠的身影,无一不是心笙摇动,一股热流从胸膛流出,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苏长老吗?
那名女弟子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此前的所有耻辱好像在这一刻被洗刷掉了。
“苏长老!”
“五长老......”
一众人皆是朝着苏北的方向涌了过去。
苏北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他们。
然而,如同众人所料想的那般温柔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在他的嘴角。
风拂动着他的衣角,猎猎。
苏北的眸子中浮现了一抹十分罕见的恼怒,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众剑宗弟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去气,继而,便是出声呵斥道:
“剑宗,就是这么守护的吗?”
“你们手中的剑?就是这么用的吗?”
“你们还有脸笑?”
话语重重地落下,苏北的一头白发在风中交织着,深邃的瞳孔之中倒映着一个个低头不语的剑宗弟子。
一众剑宗弟子瞬间呆滞在了原地,手足无措的望着眼前的满脸怒火男子,耳边回荡着苏北毫不遮掩的怒火:
“今日我若是不来?你们就这么看着?”
“埋葬剑宗的八百剑冢,葬在天下的八百剑仙所铸就的傲骨就是这样的?”
“还是你们心中已经认定了,剑宗就是如此?”
“我看凌战的那句话说的一点没有错,剑宗,真的是进了一群废物东西!”
“一群废物!!”
这句话说的有些重。
但在苏北的心中,事实就如此。
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他都不敢相信,身为同门弟子,同门有难竟然没有丝毫想去帮忙的意思?生怕惹祸上身?
这已经不仅仅是自私了,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现在是一群人,是在场的所有剑宗弟子!
所有剑宗弟子满脸羞愧。
凌战是无华阙之人,说了也就说了,然而这是一个被剑宗弟子万分仰慕并敬重的长老,同样的话从同样的人口中说出来,所代表的意义可是大不相同。
能代表剑宗参加此次扣仙门的剑宗弟子,哪一个不是天才?哪一个不是认定了自己的未来前途无量?
终于,一名剑宗弟子鼓起了勇气,抬起头,望着苏北反驳道:
“苏长老!我不是废物!”
“我之所以不出手,是考虑到了宗门之间的和睦关系。”
“不想要将事情闹大.....”
苏北淡漠地看着他,周身的剑气一瞬间便是朝着他压了过去,那名剑宗弟子闷哼了一声,眸子依旧是倔强地看着苏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苏北一挥手,瞬间这名弟子整个人便是重重地趴在了地上,一口鲜血竟是从口中喷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单无阙的心头一惊,一把拦在了苏北的面前,焦急的开口道:
“师兄......你在做什么?”
“这是我剑宗弟子啊!”
“你怎么能伤他们?”
苏北一把推开单无阙,没有理会她的动作,走近那名趴在地面之上的剑宗弟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冷然道:
“考虑到宗门之间的和睦关系?”
“你考虑了,无华阙考虑了嘛?”
“贼寇将你爹杀了,你就在那里看着,来一句,为了考虑自己同贼寇的和睦关系?”
“......”
那名剑宗弟子的脸色瞬间便是染成了猪肝色,咳着鲜血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是眸子之中夹杂着晦涩,紧咬着嘴唇,一脸的不服气,断断续续的开口道:
“大长老......在我等离开剑宗之时......再三叮嘱我等......勿要惹是生非。”
“剑宗不比以前,遇事能忍则忍......我等谨遵剑宗规矩,难道有错吗?”
“......”
苏北没有去理会这名弟子,环视了一下剩下的几人,淡淡地开口道:
“你们的想法,同他也是一样的?”
几名剑宗弟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
苏北冷笑了一声,一招手,插在他们腰间的长剑瞬间便是漂浮在了苏北的身边。
剑修,剑便象征着自己的尊严,而苏北此举无一不是将他们的尊严彻底地践踏。
“苏长老,你......”
“五长老,你这是何意?”
“......”
一个个剑宗弟子满脸涨得通红,使劲地握着拳头,一脸倔强的看着苏北。
“请五长老归还佩剑!”
“......”
萧若情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拉了拉身旁的墨离,发现并没有得到回应,转过头便是看到她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师尊再次的变了一个模样,她说不清楚究竟是喜欢以前的多一些,还是现在的多一些,但终归是喜欢的。
苏北背负着双手,眸子平静地望着漂浮在自己身边的诸多长剑。
收了周身的气势,吐出了一口浊气。
闻人平心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苏北清楚的知晓她的性格并不适合掌管剑宗。
相比之下,她更适合守成,而失去了持剑者当有的锋芒。
沉默了半响,终于,苏北淡淡地开口道:
“剑宗,宗门凋零,放在雪州,自然是最大的宗门,可如今的剑宗不比其他宗门,放眼天下,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祖上阔气过的。”
而后他的目光同一众剑宗弟子皆是对视着,同他所接触之人无一不是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可是,有些架子还是不能放下,架子这东西,放下容易,想要再拾起来可就难了。”
苏北修长的食指擦拭着青萍剑的剑锋,看着单无阙,也同样望着萧若情,墨离,平静道:
“无阙,你也听着。”
“一个宗门看骨而不看皮,只要剑宗永远的端着架子,那就是虎亡而骨不倒,无论是怎么说,都曾是十大宗门之首,天下无论是谁,都要高看我剑宗一眼。”
“只要剑宗之人一天不灭,待至宗门中兴之日,剑宗便依旧是那个睥睨天下的天下剑宗,而不会像是无华阙那样的暴发户。”
“这是我剑宗刻在了骨子里的底蕴。”
一众剑宗弟子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着苏北,紧紧地攥着拳头。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们自己把这个骨架子放下,失了骨气,许久之后,待至一切淡去后,天下人提起剑宗之时,就没有了剑修一剑断沧江,一剑断魂倒悬天。”
“他们也不会记得当年祖师上官别离是如何独步天下,今日一个区区暴发户一样的无华阙都可以看不起我们,那么来日,就连下九流的宗门也会瞧不起我们。”
“或许我们放下架子,会过得更舒坦一些,但是我剑宗万年来所积攒下的底蕴,剑宗的历代宗主,以及那埋葬在天下的八百剑仙的名声也会随之而付诸东流。”
“这样的剑宗,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剑宗吗?”
一众剑宗弟子默不作声,只是眸子不断地变换着,眼神夹杂着许多的黯然。
苏北说出这一切之后,神色复杂。
在他的记忆之中,见证了那个国度的兴衰起伏,尽管有过衰弱不堪之时,可依旧是维持着自己的最后的体面,难道他们不明白学一学隔壁认父,放下架子会更轻松的道理?
中兴的道路是艰难的,可也一刻不曾放下自己的尊严。
天下如此,宗门也如此。
苏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望着逐渐朝下落的太阳。
昏黄的光洒在了他的衣衫之上,洒在了他被血迹溅了满身的白衫绣海棠。
而后转过身,看着一众剑宗弟子,轻轻道:
“你们说,遵循规矩有错吗?”
“是的,遵循规矩没有错,在宗门之中,不遵循规矩的人就是个垃圾,是个废物。”
那名倒在地面之上的剑宗弟子不出声,抬起头,眸子中满是落寞之色。
苏北走上前,朝他伸出了手。
他怔了一下,将大手放在了苏北的手心中。
苏北冲着他温和的笑了笑,将他拉了起来,又是看了一眼其他的剑宗弟子开口道:
“但,本长老今天教你们的是。”
“不遵循规矩的人就是个垃圾,是个废物。”
“可是,不珍惜同门弟子的人,连废物都不如!”
“......”
所有人怔怔地望着苏北,萧若情也是猛然一颤。
似乎再次回到了那个下午,在那一片山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