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may19-XXXXXL 第五百七十八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迷茫!

其实诸多官员,都如同何春林一样,对此感到一丝迷茫。

这说好的水火不容呢?

为什么张斐还会为青苗法做宣传?

要知道他们都还打算利用司法改革去对付青苗法。

故此,张斐对青苗法的态度,对于他们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

然而,他们就只是考虑到新旧之争,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司法改革与新法其实是相互依存的。

不!

更准确的来说,是司法改革完全依附于新法。

反过来说,如果没有新法,那谁还会支持司法改革?

在大臣们的心中,司法改革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故此,无论如何,张斐是必须要支持新法的,给新法提供最大的支持,一来,还是可以争取到王安石的支持,二来,唯有新法愈发强势,这司法改革才能继续发展下去。

可见这二者一点也不矛盾。

至于说青苗法的利弊,读过历史课本的张斐怎么可能不知道,但还是那个原因,如果新法没有弊病,那还要公检法作甚?

至少别人是这么看的。

......

“看来今后我们皇庭会变得非常忙碌。”

蔡京一边收拾的文桉,一边用眼神瞟了瞟那些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百姓们。

今日审判,对于大部分债务人和小部分债权人都是非常有利的,可想而知,到时一定会有更多人来皇庭进行诉讼。

叶祖恰却问道:“你说老师会让我们审吗?”

蔡京点点头道:“我觉得有这可能。”

上官均忐忑道:“但咱们能行吗?每回看老师审,好像都很轻松,但每回讨论的时候,咱们还是考虑的不太细致。”

叶祖恰道:“总得试试看,不然的话,我们又怎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进步。”

蔡卞也是稍稍点头。

说真的,他们现在也有些手痒。

这庭长不同于县官,挺带劲的。

.......

那边韦应方等人,也注意到百姓们的神情变化,要知道很多佃农、自耕农都是处于负债的状态,如果仅仅是拉长还款期限,他们都不见得还得上,但偏偏张斐还给予他们活计。

这是非常关键的。

这也是还债的最好时机,肯定会有不少人主动来皇庭诉讼。

“你怎么看?”

来到庭外,韦应方看向曹奕,小声问道。

曹奕道:“不见得是坏事,此番判决,显然对那些大地主不利,他们肯定想方设法反击的。”

韦应方点点头,又问道:“但这张三到底是支持新法还是反对新法?”

曹奕沉眉不语,对此他一时也没有头绪。

正当这时,何春林走了过来。

韦应方赶忙问道:“元学士怎么说?”

何春林便将元绛的猜测告知二人。

曹奕点点头:“这倒是有可能,据说目前王学士深得官家的信任,想要阻止青苗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张三主动让百姓去提举常平司借贷,亦可借此干预青苗法。”

韦应方道:“那我们之前的计划会不会逼迫皇庭与转运司联合?”

曹奕道:“这不可能,皇庭与转运司的关系,可不是张三能够决定的,而是司马学士他们,之前张三能够来此当庭长,可也是司马学士力荐的,如果张三与青苗法勾结在一起,司马学士断然不会再让他在此担任庭长。”

韦应方点点头:“这倒也是。”

曹奕又道:“我反倒是认为,今日的判决,是更有利于我们的计划,如果那些大地主能够低息放贷给百姓,首先,不用再担心百姓还不上,到时亦可借皇庭来追债,其次,能够争取到民心,又能够打击到青苗法,这些对于那些大地主而言,是变得更加有利。

同时,公检法势必会与转运司产生矛盾,那元学士岂容皇庭任意干预转运司。”

韦应方叹道:“可是那些大地主个个都是鼠目寸光,他们未必会答应这么干。”

......

张斐离开后堂上,是直接去到湖边的小亭子,过得片刻,那符世春便来到这里。

“小春哥可知我为何邀你前来?”张斐笑问道。

符世春没好气道:“八成是让我们少休假,多干活。”

“正是如此。”

张斐哈哈一笑,旋即正色道:“乡村是皇家警察最难攻破的,虽然之前我们凭借军饷和收税,将分署开到乡村门前,但到底还没有完全渗入进去。

而要想完全取代乡绅,就必须给乡民带去好处,让他们习惯于有困难找警署,而不是找乡绅决断,否则的话,他们为什么更相信皇家警察。”

符世春道:“而高利贷本就是乡民与地主的矛盾,皇家警察由此介入,此消彼长,必然是事半功倍。”

张斐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但是由于警署扩张太快,里面也是鱼龙混杂,故此你们可得看紧一点。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容有失啊!”

符世春无奈:“我只是主簿。”

张斐却道:“难道这不比卖风月报刺激吗?”

“......!”

符世春沉默片刻,突然笑道:“是刺激一些。”

.....

下午时分。

“你们可有准备好?”

张斐与许止倩来到会议室,便直接问道。

四小金刚先是相视一眼,激动的眼神中,又带着一丝忐忑。

“嗯?”

张斐疑惑德看着他们。

上官均问道:“老师指得是?”

“不是吧?”

张斐道:“难道你们连这点远见都没有,经此判决,未来数日,必然会有大量的自耕农、佃农来此诉讼,你们不会奢望全都由我来审吧?还是说你们今儿上午在梦游,并未总结出,我判决的依据?”

叶祖恰激动道:“老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

张斐点点头。

上官均却问道:“老师,关于今天上午的判决,学生有点还是不太清楚?”

“说。”

“就是这个诚信的问题,泼皮无赖和忠厚老实,这我们倒是知道该如何判决,但是一些介于中间的,这个尺度,学生还是有些拿捏不准?”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师又不是神,又岂能精准的算出来,他们到底有多少诚信。”张斐没好气道。

上官均诧异道:“那不知老师是以何为标准?”

蔡京突然道:“莫不是偿还能力?”

“蔡京说得对。”

张斐道:“诚信当然是非常关键,但是要判断一个人有多少诚信,这需要做大量的调查,故此这就不是唯一的判决因素。

最重要的因素,还是要权衡,他们是有多少偿还能力。针对这一点,来决定给予他们怎样的帮助。当然,一个没有诚信的人,不值得给我们实质性的帮助,因为风险太大,只能先给予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就好比那罗大伍,如果让警署将布交给他,估计晚上就输掉了。总而言之,诚信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但是我们只需要关注那条及格线,只要遵守基本诚信,那就足够了。

剩余的,就要看他们偿还能力,然后再给出最终的判决。”

蔡卞道:“难怪老师每回都询问一边他们家里的具体情况。”

“正是如此。”

张斐笑着点点头,又看向他们,“不要太畏惧,你们只要记住一点,捍卫个人正当权益。这句话里面是没有佃农和地主之分,故此一定要用平等的目光,去看待地主和佃农,如此你们才不容易犯错。”

许止倩突然道:“弱者不是更应该得到帮助,如此才能够公平。”

张斐没有回头看她,而是立刻笑着向蔡京等人,“千万不要跟许主簿一样,眼里就只有弱者,故此她只能当主簿,而你们可是要当大庭长的人。”

四小金刚同时低下头去,一个师父,一个师母,都得罪不起啊!

许止倩冲着张斐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蔡卞突然道:“可是...可是学生觉得许主簿说得也有些道理。”

“这不叫道理,而叫做理想。”

张斐道:“道理是要基于现实的。现实就是地主非常强大,佃农非常弱小,如果按照许主簿的公平来说,很简单,就是将地主的钱平均给佃农。

但是这是否符合法制之法的原则?”

四人同时摇摇头。

“当然不符合。”

张斐道:“捍卫每个人的正当权益,地主有没有正当权益?当然是有得。法制之法的公平不是一种理想,而是一种现实,甚至可以说是最后的底线。

而在上午的审判当中,我们的底线是什么?”

“百姓生活的基本保障。”叶祖恰答道。

“不错。”

张斐点点头,“但其实单就契约而言,我们就应该将土地判给地主,用于抵偿债务,但如果这么做,后果可能会导致债务人活活饿死,因为这不但会损耗国家和君主的利益,同时也是道德所不允许的。

你们可还记得我在课堂上跟你们教过,在法制之法中,道德是影响到出罪,还是入罪?”

“出罪。”

“不错。”

张斐点点头,“你们一定要记住一点,到此为止,我们的目的是要守住这一条底线,而不是要拔高这条底线,许主簿方才那个理论,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是要拔高这条底线?

我们能不能这么做?”

几人顿时迷湖了。

难道不应该去追求更高的境界吗?

“嗯?”

张斐又看向他们。

“不能...吗?”

“把‘吗’去掉。”

“不能。”

“当然不能,这还用想。”

张斐郁闷道:“你们又将我教你们的,全部都还给了我。许主簿的主张,是属于法制之法,还是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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