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后院。
一连数日,剧烈的震动声不绝于耳。
李子夜不眠不休地修炼六甲秘祝兵字决,几乎快要到了疯魔的地步。
这一招很难,至少对李子夜而言,很难。
不仅要克服心理的障碍,还要尽全力控制这股超越极限的力量。
武道的根本,就在于身体潜能的开发,然后,对每一分力量精确的控制。
兵字决、厉兵极武,是将所有真气集中于攻击上,完全舍弃防守,爆发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李子夜现在承受极限。
很多次,李子夜连手中的剑,都握不稳。
后院内。
日复一日,李庆之耐心陪着自己的幼弟练剑,很少出声指点,一切都只靠李子夜自己来领悟。
武道,唯有自己悟出的东西,方才是自己的,别人讲得再多,也无用。
“还剩三天了。”
门廊前,花酆都撑着红色油纸伞,看着院中还在拼命练习的少年,面露怀疑之色,道,“小公子能练成吗?”
一旁,白忘语沉默不言,什么都没说。
他相信,李兄一定可以!
这些天,李兄明显在不断进步,也许,距离成功,就差那么一小步。
院中。
李子夜一次又一次攻上前,接着一次又一次被李庆之震退回去,始终,无法攻破其兄长的防御。
仅仅两根手指,如今,却仿佛横亘在身前的一座大山,让李子夜寸步难行。
“轰!”
不知第多少次,李庆之并指定住破空而来的纯钧剑,旋即轻轻一弹,将眼前幼弟连人带剑震飞出去。
“你的剑,越发不稳了!”
李庆之冷声道,“若是连剑都握不稳,还练什么剑,再来!”
“是!”
李子夜咬牙着应了一声,用力握稳手中的剑,将一身真元灌入纯钧剑内。
随着真气没入,纯钧剑立刻震动起来,甚至随时都有脱手的迹象。
“铿!”
一瞬之后,纯钧剑脱手而出,铿然插入不远处的后墙上。
院中,李子夜握剑之手不断颤抖,多日不眠不休的练习,身体,早已到达极限。
“二哥对不起,我重新来。”
李子夜着急说了一句,旋即跑向后墙边,去拔剑。
“休息半个时辰。”
李庆之神色淡漠道,“自己好好想想,究竟是哪里没有做好。”
说完,李庆之没有再言,转身回了房间。
李子夜拔下剑,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公子。”
花酆都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招了招手,道,“过来休息一会儿。”
李子夜回过神,迈步上前。
“李兄,不要灰心,还有三天时间,足够了。”
一旁,白忘语轻声安慰道。
“老白。”
李子夜抬起头,茫然道,“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习武。”
“适不适合,不重要。”
白忘语平静道,“关键是李兄,喜不喜欢。”
李子夜神色一怔,片刻后,很是肯定地说道,“喜欢。”
“那就好了。”
白忘语微笑道,“不论适不适合,李兄都已经走上了这一条路,而且,还走得这么远,在年轻一代中,李兄早已是很厉害的高手了。”
“真的吗?”
李子夜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可是,我好像就没赢过谁。”
“那是因为小公子你遇到的人都太厉害了。”
花酆都插话道,“不论小红帽,还是那三藏小和尚,又或者大商的四皇子,哪一个不是天才中的天才,最差的也是儒门那些弟子,其实,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天才,你打不过,很正常。”
“李兄你现在已经比儒门大部分弟子都厉害了。”
白忘语轻声笑道,“据我推断,你这次的对手应该和修儒差不多,你若能打败他,今后见到修儒,就不必忍气吞声了。”
“文修儒!”
听到这个名字,李子夜就恨得牙痒痒的,在漠北时,这家伙就老是气他。
“儒门二弟子?”
一旁,花酆都诧异道,“我听过,武道天赋好像很不错,除了小红帽你,儒门这一代的弟子中,就属于他最为出类拔萃。”
“嗯。”
白忘语点了点头道,“修儒现在的修为应该在第三境中期,也可能已经踏入了第三境后期,我这位师弟,对于武道,并不是太过执着,不然,修炼速度不会在我之下。”
“都是变态!”
李子夜咬牙切齿道。
“阿嚏!”
儒门,太学宫,正在藏经塔中翻阅古籍的文修儒,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面露疑惑之色。
感染风寒了?
不应该啊。
他堂堂,武道第三境中期,不对,昨天刚迈入后期,他堂堂武道第三境后期的准绝世高手,怎么可能感染风寒。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他!
下意识,文修儒脑中冒出了某人猥琐的嘴脸。
也不知道那家伙怎样了,大师兄前去瀛洲也有一段时日,怎么还不回来。
代师授艺这么麻烦的事情,不适合他,大师兄赶紧回来吧!
“修儒师兄。”
这时,一位身着儒袍的年轻弟子快步走来,恭敬行礼道,“儒首有令,让修儒师兄过去一趟。”
“儒首?”
文修儒楞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颔首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年轻的弟子抱拳恭敬一礼,旋即转身离开。
文修儒将手中的经卷放回书架上,旋即快步朝着东院走去。
儒首找他做什么?
他最近好像没犯什么错误。
不多时。
东院外。
文修儒走来,恭敬一礼,道,“弟子修儒,参见儒首。”
“进来。”
小院中,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应道。
“是。”
文修儒犹豫了一下,旋即迈步进入了院内。
小院中。
孔丘正在园中为青菜浇水,余光看到来人,开口道,“修儒,你入儒门多少年了。”
“十五年。”
文修儒如实说道。
“会不会觉得,你与你大师兄不论修为还是能力都相差无几,你大师兄得到的东西却比你多得多?”孔丘平静道。
“不会。”
文修儒神色平和道,“本来,大师兄就比弟子优秀,而且,大师兄虽然得到的更多,却也承担了更多,大师兄身上的担子,弟子,承担不了。”
“若一定要你承担呢?”孔丘抬起头,认真道。
文修儒神色一怔,旋即脸色沉下,道,“儒首明鉴,弟子深知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承此大任,大师兄,方才是儒门最合适的继承人。”
孔丘看着眼前弟子认真的神色,许久,轻轻一叹,道,“修儒,老朽不是在试探你,也不是在逼你,只是想提醒你,今后,若你大师兄无法承下儒门之重,便只能你来,躲不掉,也不能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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