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前的铁尸与玄尸肯定要比铜尸难对付得多,可姜思白依然不紧不慢。
他又伸手在坤舆神剑上轻轻一敲。
“叮!”
就见那坤舆神剑直接下沉,半截剑尖插入地面。
而后就是周围地脉之气被彻底掌控,甚至是那些想要借着地脉‘冲浪’而来的玄尸都是当场僵立。
秋叶神剑的有形剑气再次覆盖了过去,当时就听到了一连串的‘叮叮当当’声。
铁尸不断地抵挡锐金剑气。
看起来比之铜尸,铁尸的防御力还是强了不少。
铜尸是一道剑气可以斩三个,而铁尸则是必须二到三道剑气才能斩一个。
至于玄尸自然更不用多说,几乎不能造成杀伤。
秋叶神剑的‘万剑’终究是群攻利器,当敌人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以后就没那么好用了。
眼看那三百多铁尸以及二十一具玄尸已经要杀到面前。
姜思白又不慌不忙地敲响了第三柄神剑:丝雨神剑!
丝雨神剑一声清吟,而后原地一个圈儿,就带起了旁边大片海水,如同一个逆转的龙卷,从海中直接冲刷到了尸群之中。
这一下所展现出来的效果要比‘万剑’好多了。
一方面是这里就在海岸线上,就地取材《水行周天剑法》施展得更为畅快。
另一方面则是水之至柔,用来应对这些明显走刚猛路线的炼尸效果更佳。
尤其是在姜思白封了它们与脚下地脉之间的联系,这使得这些铁尸就像是一块块沉了水的秤砣,在强大的水压之下只能艰难的前进。
而在它们前进的时候,那混入螺旋水压中的丝雨剑则是一个最为危险的刺客,以防不慎防姿态在涡流中高速穿梭,收割掉一具具铁尸的人头。
铁尸是血条更厚防御更高,丝雨剑的绝对攻击也肯定不如秋叶剑。
只是秋叶剑方才是群攻,而丝雨剑此时则是专注一点,那效果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唯有玄尸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可以前进。
然而当它们冲出水幕的时候,等待它们的就是已经架好了七弦灵琴的姜思白。
“锵~”
弦音震响,随之便是《七弦神音剑》大发神威。
至纯至阳的真气化作锐利无比的剑气,在那玄尸身上炸开一片惊人的光晕。
包裹在玄尸身上的邪法防御被轻轻一下就打得支离破碎,而后又是一道七弦神音剑气轰来,这具玄尸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身首分离。
而姜思白十指连弹,顷刻间就挥洒出了数十道神音剑气,将面前好不容易走出水幕的玄尸一个个点名,然后切得四分五裂。
太强了,也太从容了。
这般表现,理所当然地让人觉得姜思白还远远没有拿出他最强的姿态来。
他只是选择用最优雅最从容的方式击败了他面前的敌人。
当最后一具玄尸的头颅在姜思白面前掉落时,白祭生一声长叹。
“我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没想到我们之中竟然能出了你这么个异数,说起来这才是‘气运之子’该有的样子吧。”
姜思白冷笑一声道:“‘气运之子’?我看是别人手里的刀吧!”
白祭生说:“的确是如此,那人一直在企图让我们将尖刀对准自己的父母至亲,可是我们也无法抗拒,因为那就是我们的命运。”
“我们这些人,从出生开始命运就是注定好的,这么多年来我也只是看到了你这么个能够尝试挣脱的。”
双方的矛盾在这一刻似乎烟消云散,竟然开始交谈了起来。
因为姜思白虽然一口气团灭了三个白,可是心里面依然是忧心忡忡,只觉得这事情远远没完。
他问:“轮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白祭生说:“就我观察所知,就是为了磨灭白字玉中的灵性以此可压制愈演愈烈的阴戾。”
“而当新的轮回开启,这世间重新演化,诸白也会再次诞生。”
姜思白迟疑了一下,随后说:“可你不是这一次的诸白。”
白祭生道:“这一轮的第一个白诞生时,我夺舍了他。”
姜思白沉默。
果然,这白祭生也是个非常邪门的家伙。
不,应该说这家伙不邪门才怪了吧。
随后姜思白想到了一点问:“那伏不白也是伱推出来的吧?”
“暗中维持正道与邪道的平衡,这又是为什么?”
白祭生说:“伏不白所在蕴魔绝地,或许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够将上一个世界的信息保存下来的地方。”
“维持正道与邪道平衡就是那蕴魔绝地的使命。”
“在伏不白继承蕴魔绝地后,自然也就继承了这个使命。”
“若非这一代有蕴魔绝地,这一轮的世界也无法维持那么长久,早就该归虚重演了。”
姜思白闻言惊愕,似有无数话想问。
白祭生看着他的表情无奈地说:“你难道不知,正道修行总要吐纳天地元气,可是这天地的元气有限,又能养得起多少修士?”
“就像你,根基深厚修为极为浩瀚可怕。”
“若是你最终能够归于天地也就算了,可如果你真的在此界之中长生了,那么你体内的那些精气神,便是天地永远损失掉的元气。”
“像你这般人再多一些,那这天地如何不凋零?”
白祭生毫无表情地反问一句,让姜思白忽然间哑口无言。
而白祭生又继续说道:“是以要想让这天地继续下去,那便只有两个办法:其一自然是天地重演,废墟中诞生新生。”
“另一种则是尽量拖延,以平衡的办法。”
姜思白怅然道:“所以,正邪必须相杀,而现在罗云已经失控了。”
白祭生道:“那你知道失控的结果是什么吗?”
姜思白叹息一声道:“风暴海内侵,该是如此了。”
白祭生颔首:“看,我们达成了共识。”
“好好留着你的白字玉吧,那或许是你的罗云仙境以及天下修士最后的退路。”
“真灵归于天外,总比和寻常生灵一般浑浑噩噩的不知去哪边投胎转世了要好,而留下一身修为回归天地,使得天地可以重新运转下去。”
姜思白闻言冷哼一声,最终无奈叹息。
“可要我杀了你?”
这话问的可怪,但当事人心里都是那么地理所当然。
白祭生说:“不用,我现在暂时又不想死了,就想看看你这个前所未有的异类会如何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
说着他哈哈一笑,随之脑袋一歪就没了声息。
原来这也只是一具傀儡身,而非是其本体。
姜思白对此也无心多做纠缠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他心乱如麻,他迫切地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只是这世间,还有谁能与他分担这些呢?
师父?秋娘?还是姒婳又或者朱翎?
最终,姜思白脑中就浮现了掌教的面容。
是了,恐怕也唯有掌教的格局与智慧才能承受得起这份重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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