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本MV免费观看免费 第369章 两千里外的信号

把大臣们都干懵了的这三封奏疏,几乎同日送到,也不完全是巧合。

十几名文坛领袖联名检举巡盐御史那封奏疏,是当日蜀冈平山堂文会结束后,众人要求林泰来放了王世贞时,林泰来提出来的条件。

其后林泰来并没有着急在第一时间把奏疏发出去,而是等苏州事态明朗后才发给朝廷。

李世达那封甩锅给石知府的奏疏,是正常发的。

至于郭推官的奏疏则用了六百里加急,所以追上了前两封奏疏,同日送到京师。

作为一个中央集权大一统王朝,财赋重地出了这样的乱子,理论上应该立刻专门派遣大臣,去苏州镇场子,宣示朝廷的威严。

但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两者之间总会有或大或小的偏差。

比如说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具体到个人,谁去负责?

又比如,现在已经不是王朝初年集权最盛的洪武、永乐朝,而是人心松散的万历朝中期。

有个中书舍人从内廷跑到东朝房,喊话说:“内阁已经收到苏州发来的加急奏疏,必须要尽快处置!

又知晓外朝部院诸公今日在此议事,故而现在先请部院诸公廷议,然后将结果上报内阁!”

正常情况下,政务运转流程没这么随意。

但如今天子摆烂,首辅也摆烂,其他两个大学士没有决断权威,便也只能简化程序,对付着过日子了。

本来众大臣今天聚集在东朝房,是为了商议今年的“京察”,却没想到跑了题。

正常情况下,外朝议事都是由吏部尚书主持,吏部尚书不在时,则由户部尚书主持。

今天还没有发过言的吏部老天官杨巍看了眼户部尚书王之垣,提议道:“苏州与户部关联最紧密,还是由王司徒主持吧。”

苏州对朝廷而言,最大的意义就是“钱粮”,这是属于户部的工作。

所以杨天官才会说,这次应该让王司徒来主持。

王司徒不好再推回去,只能站出来说:“关于这次苏州事变,诸君还有什么话说?”

礼部尚书沈鲤严厉的开口道:“太平之时,生此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故!

所以苏州城必定有问题,朝廷必须彻查!必须揪出祸患根源!”

沈尚书平日里都是学者风度,在朝廷极少出面争辩什么,今天这样疾言厉色的开口,算是很罕见了。

众人见状,感觉沈尚书可能是真急眼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就在刚才那一小会儿,清流就损失了一个最肥差巡盐御史、一个天下第一知府、一个正二品部院大臣,还有个疑似卧底的江南巡抚。

这个损失程度,用惨重都不足以来形容了。

众人心里保守估计,清流势力在天下最富裕江左地区的布局,直接没了三分之二,只剩南京那几个养望的人苟延残喘了。

主持议事的王司徒心里没什么谱,主要是远隔两三千里,他也不清楚苏州城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也无法判断林泰来在其中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但王司徒凭借官僚本能也知道,不能被沈尚书牵着鼻子走,便慢悠悠的说:

“事变肇起于李世达、李涞、石崑玉三人,先说如何对待这三人!”

沈尚书立刻喧宾夺主的回应说:“李世达履职无方,断事不明,酿成大祸!剥夺所有封诰,削籍为民,发边军效力!

李涞石崑玉胆敢自尽,抵制朝廷调查,亦剥夺封诰!

刑部、都察院以为如何?”

众人又吃了一惊,还是没想到沈尚书对自己人如此不留余地。

本来还想着,就这三人的处罚问题,可能要来回拉扯几个回合。

但是连清流势力领袖沈尚书都不袒护自己人,那肯定就没有扯皮了。

一言定死了三人罪名,沈尚书气势更凶,“凡遇事变,处置方法要么宽纵要么严惩!

而这次我以为,绝对不能姑息,必须彻查因果,从严处置!”

等沈尚书再次表态完毕后,片刻内居然没有人站出来针锋相对。

不是说沈尚书就没有政敌了,而是对家还没有统一思想,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沈尚书的态度可以十分坚定,已经明确损失了如此多的党羽,除了追究到底报仇雪恨,还能有什么选择?

但别人心里却仍然拿捏不定,还是因为那句话,谁也不知道两三千里外的苏州城具体发生了什么。

在信息不明的时候,很难果断做出抉择,从宽和从严哪个是正确的,谁也没把握。

沈尚书见无人出面反对,便又咄咄逼人的对吏部天官杨巍和左都御史吴时来说:“你们两位,赞同从严还是反对从严?”

如果这两人还不表态,那么主导权就会落入以沈鲤为首的势力手中了。

吴时来勉为其难的答道:“苏州乃是钱粮重地,不便多生事端。

先前苏州府推官的奏疏也说明了,最好镇之以静,无为而治,其地自安。”

沈尚书厉声喝道:“难道总宪你认为,应该姑息逼死朝廷官员的乱民,置朝廷的脸面和威严于不顾?”

吴时来说不出什么驳斥的话,无言以对。

本来是清流势力先挑起事端,但现在结果是清流势力死人了,结果就成了“我弱我有理”。

就在这时候,通政司官员又又又出现在东朝房门口。众大臣看见后,心里莫名的齐齐紧张起来。

那通政司官员挥了挥手里的章本,高声道:“有个苏州卫千户林泰来的奏疏,刚送到通政司,先知会与诸君,然后就送内阁了。”

听到林泰来这个名字,众人脑中下意识蹦出两个字“斡旋”,难不成此人还想斡旋到朝廷?

沉寂了半天的吏部右侍郎赵志皋用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矫捷,猛然跳了出来,积极的问道:“这奏疏里说了些什么?”

那官员简要的说:“林泰来奏称,知府、巡抚身死,钦差受辱,实乃从来未有之奇事,竟然出在我万历朝!

故而请求朝廷重拳出击,严惩苏州乱象!”

对林千户这份奏疏,大臣们唯一的感想就是四个字,莫名其妙。如果再加四个字,就是不知所谓。

完全看不出这份奏疏有什么意义,或者有什么目的。

唯独吏部右侍郎赵志皋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高声道:“我支持沈尚书彻查和严惩的提议!”

作为一个被申首辅力主调进朝廷,并且任用为吏部侍郎的官员,赵志皋这个表态是相当炸裂的。

你居然支持首辅的死对头!伱居然支持在首辅老家搞事!

就连沈尚书也非常吃惊,难道赵志皋打算改换门庭,投靠正义的清流势力了?

赵志皋对着众人侃侃而谈:“我先前出任江南巡抚一年半,常在苏州城驻守,也曾经组织了两次秋粮征收。

所以在苏州问题上,我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根据我对苏州情况的了解,再加上一些深入思考,我完全支持沈尚书的提议!”

别人还在深思赵志皋为何支持沈尚书,只有王司徒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赵志皋的发言风格,实在是太像某个即将与王家结亲的人了!

王司徒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赵志皋从江南巡抚离任的时候,是不是得到过林泰来面授机宜?

难道那个时候,林泰来就预知到,朝廷可能会有这样一场议事?

换句话说,在赵志皋离任,石崑玉、李涞去苏州上任的时候,林泰来就已经预知到,这两人会“自尽”?

此时没有别人发言,赵志皋便继续说:“我认为,沈尚书的提议可以细化为三条!

第一,在苏州城开展为期三年的严打,以整肃不良风气,震慑刁民!

什么叫严打?亲朋乡邻连坐,所有罪名刑加三等,所有死刑不必请示朝廷复核!”

众人听了后连连感慨,洪武皇帝都没有你狠!

“第二,对苏州城内所有衙门官吏大清洗,全部换人,并且不许用浙江、江西等邻近省份的人在苏州为官吏,以隔绝旧弊!”

沈尚书隐隐约约的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但还没有具体品味出来。

赵志皋突然掏出一张纸条,看了几眼后又说:“第三,苏州城守备军兵换防到其他地方,再从其他地方调兵进驻苏州城!

并且另外增兵京军五千,前往苏州城镇守,再有刁民作乱,直接剿灭!”

当这三条说完了后,众人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这是把苏州城当成了敌境吗?

沈尚书主张严厉,结果你赵志皋竟然比沈尚书还严厉。

如果全部照此施行,整个苏州城都要炸!今后大概就别指望从苏州征收到钱粮了,天天应付乱局吧!

赵志皋转头问道:“这三条全部来自沈尚书从严处置的提议,沈尚书还有什么另外要补充的?”

沈鲤怒道:“如此严酷之法,毫无必要,不是我的提议!”

赵志皋先是愣了愣,然后厉声喝道:“乱世当用重典,你怎么敢说毫无必要?

难道沈尚书认为,应该姑息逼死朝廷官员的乱民,置朝廷的脸面和威严于不顾?”

沈鲤:“.”

用党羽人命凝聚起来的气势,忽然就被戳破了。

刑部尚书陆光祖出来打圆场说:“不至于!虽然要从严处置,但确实不至于如此严酷。”

赵志皋攥着纸条,对陆尚书喝斥说:“你不就是担心在苏州重拳出击,会让申首辅不悦么?

原来你也是阿谀逢迎之辈,勿复多言!我和沈尚书的从严三条,不用你来指点!”

陆光祖:“.”

你赵志皋这老扑街,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其他众人不禁刮目相看,这个新来的侍郎战斗力似乎很不一般啊。

还有,如果这位侍郎不频频看纸条,就更有气势了。

赵志皋连续斥责了礼部、刑部二尚书,又对王司徒说:“大司徒乃是主持议事之人,你说如何?”

王司徒稍加思索后,很有水平的答道:“站在户部的角度,我认为当前苏州稳定压倒一切!

苏州漕粮占据朝廷太仓六分之一,只有稳定才能保障太仓输入。

无论从宽从严,一切都要为了稳定这个大局服务!

从这个原则出发,赵侍郎你的提议,似乎有些影响稳定啊。”

赵志皋把纸条塞进了袖口里,对沈鲤说:“王司徒所言有理,要不然你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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