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广播电视公司总部位于东区清水路,属于比较偏僻的路段,林荫道上,基本看不到什么车辆,公司内也没什么高楼大厦,总部大楼不过是一栋五层灰扑扑的楼宇。
私人电视台就是如此了,花钱都在刀刃上,而不会将总部修建的富丽堂皇宫殿一般。
三层一号演播厅旁的休息室内,陆铭无奈的任由潘蜜菈摆弄自己的脸。
主要就是打光提亮,免得在摄影机下,显得脸色灰扑扑死气沉沉的。
本来有个资深化妆师,但陆铭自不习惯别人碰自己的脸,潘蜜菈这才亲自上阵。
“嗯,美美的,越来越美……”潘蜜菈拿着小刷子在陆铭脸上动着,嘴里念念有词。
陆铭不时从鼻子里长长呼出口气,毕竟蹙眉的话,也影响打光效果。
看他郁闷的样子,潘蜜菈明显憋着笑,第一次,可以肆无忌惮的摆弄面前男人这张脸。
“你们都出去!”陆铭突然说。
立时,慕容雪和龚师爷带头,男女事务官们纷纷鞠躬告退。
电视台的两名工作人员也被这阵势吓一跳,忙也跟着退了出去。
潘蜜菈轻轻惊呼一声,却是陆铭想来抱她,她轻盈躲开,却被陆铭拉住了胳膊。
“好了,好了,我不气你了……”潘蜜菈告饶挣扎,在陆铭耳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老爷……”
潘蜜菈声音娇柔如莺啼,又有西洋人说中洲话那种特有的音调,突然喊了声“老爷”,陆铭便觉得身子一激灵,便如被小毛毛突然从头皮搔到脚底板那种,全身上下,酥酥麻麻。
拉着潘蜜菈滑腻皓腕,却不舍得放手,看着面前这一袭雪白套裙的西洋丽人,那高耸山峰和纤细腰肢形成的无比诱人曲线,那套裙下光洁无比的一双白嫩嫩纤美玉腿,那求饶时深邃碧眸跳动的隐隐媚意,陆铭心里跳的厉害,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外面好多人,正事,正事要紧啊……”潘蜜菈小声说,感觉到可能惹了祸。
终于,陆铭咳嗽一声,放开她的手,“嗯,继续吧。”
潘蜜菈再不敢造次了,老老实实给自己这男人补妆。
陆铭心里叹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应该和正常人差不多了,不再是宅男那种亚健康状态了吧?
但碧珠却说,最起码要等到自己二十岁生日,这,自己六月份生日,还要半年多呢。
而且,还要通过碧珠的某种测试。
最近也奇怪,春梦也不做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样下去,自己莫变成行走的火药桶,天天精虫上头一般,毕竟,不做春梦,唯一的发泄渠道都没了。
外间有人哒哒敲门,是电视台工作人员来发通告,陆铭摇摇头,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
演播大厅,和陆铭前世见过的比,还是很寒酸的。
没什么色彩变幻的灯光效果,只有两个小演讲台,前面放着话筒。
陆铭站上了左边的演讲台,曹营站上右侧的演讲台。
台下,坐满了观众,而且是两个阵营,左边穿着红色衣衫的,是支持陆千行候选人的阵营。
绿色衫子的,是支持曹营候选人阵营。
同时,也有观众代表的提问时间。
不过,两个候选人进场时,以及双方阐述观点时,支持者不许发出任何声音,不然,会被驱逐出场。
毕竟,这是严肃的政治辩论,不是明星粉丝见面会的综艺秀场。
这些,都是陆铭的构思,执行的倒是不错。
主持人进行着热情洋溢的开场白,陆铭脸上保持着微笑,面对着下面三台摄像机。
这场政治辩论的直播,电视台会有半小时的延迟,以应对意外情况。
同时,昆仑广播也会和电视台同步,对现场的辩论环节进行直播。
“好的,第三选区的基本情况就是这些了!”
主持人首先对第三区的人口,经济状况,就业人口的基本职业分布等等进行了详细的解说。
“现在,请两位候选人就第一项议题发表自己的看法,第一个议题是,种族隔离政策。”
主持人也没有用高亢的声音之类来增加紧张感,毕竟,还是那句话,这是很严肃的政治话题的讨论。
他语气很平静的说完,便退后了两步。
第一个议题,是曹营强烈要求加上的。
也是他首先发言,对台下微微躬身,他按亮了发言键,轻轻叹口气:“我从来没有想过,帝国还有几十年,就将迈入第一千个年头,但在这片土地上,还会有这样荒唐的政策,人人生而平等,是帝国宪章的开场白……”
曹营的言词,和其在报刊上措辞激烈的文章保持着一致,斥责种族隔离政策严重违宪,是对某个群体的集体迫害,人为的割裂社会群体,并会使得社会动荡等等。
说到最后,曹营话锋一转,“这样一个完全应该扫进历史垃圾堆的政策,我们的陆千行候选人,却奉为至宝,他认为在东海同样应该实行种族隔离政策,而且在我们的圣安顿中学录取了一名黑皮肤学生后,他大动肝火,甚至起诉圣安顿中学,要求几十万的赔偿额。”
“我不愿意用丧心病狂和贪得无厌来形容一名要进入政界的律师,但我想,陆千行律师,可能是一位很优秀的律师,只不过作为律师,往往注重的是单个当事人的利益,这和作为政治人,要考虑千千万万人的得失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如果陆千行候选人还是用律师的思维进入政界,为我们服务,那样的后果,我想,会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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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穿绿衫子的听众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红衫子这边,甚至也有几个人跟着鼓掌,立刻遭到了旁边人的斥责,摄像机随即转过去,将这一幕,也展现给所有电视观众。
曹营还是保持着惯有的微笑,但眼眸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陆铭同样微笑看着自己“支持者”这边发生的骚乱,也看到了,直接站起来指责鼓掌几个人的,正是那徐三志老警长,这老头,跑来支持自己了。
“主持人,我可以开始了吗?”陆铭看向主持人。
“当然,接下来,我们请陆千行候选人阐述他的观点!”
身子微微前倾对准话筒,陆铭笑了笑:“首先,我并不支持种族隔离政策,但是,我认为,平等的隔离,也就是帝国最高法院默许的隔离原则,对黑皮肤群体来说,是极为仁慈的一种举措,只是,很少人意识到,来自最高法院大法官们的善意。”
想也知道,现在电视机前,肯定会响起很多嘘声,不过,更多的应该是大多数西洋人的喝彩声。
“平等的隔离?我甚至可以说,是我们为黑皮肤群体争取应有的权利的最佳武器,但可惜,我们大多数的平权专家,如曹营候选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比如,平等的隔离,就是要求,在公共区域,其他族群享有的一切,被隔离的黑皮肤群体一定要享有相同的服务。”
“比如火车的两个车厢,一个车厢是黑皮肤群体,一个车厢是其他群体,那么,我会以年为单位记录一下,黑人车厢一年的人流量,以及另一个,非黑人车厢一年的人流量,同时,两个车厢在这一年里,提供的免费水和小吃、清洗车厢的频次以及对一些小件更换清洗等等频次,还有两个车厢服务员总人数的总服务时长。”
“这样,分别除以两个车厢的人次,不能说两者得出的数据应该一模一样,但大体上,应该相差不多,这才是平等的隔离,否则就是违反了法律,火车运输公司应该受到处罚。”
“其他同理,公园的活动区域面积,提供的免费服务,公共洗漱间提供的服务等等。”
“黑皮肤群体都要有相同的人均待遇,那么实际上,对于经济方面普遍处于贫困状态的这个群体来说,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福利吗?”
“实际上,如果严格执行平等的隔离,我想,大多数州的财政,会很快破产!”
陆铭看向摄像机镜头:“实际上,我很愿意为所有黑人兄弟们代言,作为你们的集体诉讼代理人,向各个实行平等隔离的州政府提起诉讼!”
众人都呆呆的听着,曹营同样目瞪口呆。
“当然,我绝对不希望事情走到这一步,所以我想,平等的隔离应该会很快完成它的历史使命!”
陆铭顿了下,“不过实际上,每个族群有每个族群的生活方式,帝国以邦联立国,就是因为先贤们明白,强行的融合,要求所有族群混居在一起,只会引起混乱的碰撞,甚至爆发惨烈的战争。”
“又如我们东海,一直以来对移民的居留政策,就很被其他州省诟病,因为要取得在东海的居留证很不容易,就更不要说获得完全的公民权了,但经济条件相对富裕的人群,取得东海的居留证就很简单,所以,其他州省有很大争议。”
“可实际上,正是因为东海对移民严格甄选,吸引各种人才进入东海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我们才能作为促进帝国经济、科技发展的龙头城邦,一直以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如果我们也和其他部分州省一样实行自由迁徙政策,那么可以想见,东海会很快变得混乱无比。”
“我也坚决反对,通过人为的干预,改变新移民的种群比例,那将会给东海现今的社会秩序,带来灭顶之灾!”
“我们北关,更加不能成为,这种,族群演变的桥头堡!”
“谢谢主持人!谢谢场下的朋友!”陆铭微微躬身。
红衫子人群,立时热烈的鼓掌。
“陆千行候选人,从你最后的发言,就知道,你是一位种族主义者!”曹营极快的按亮了发言键。
陆铭点点头:“也许吧!”
“你夸夸其谈,挑动民众的种族情绪,还在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攻击圣安顿中学招收一名黑人学生之事,在你眼里,这成为了将会毁灭东海未来的巨大罪行?简直可笑!”
“你还在一家商场拉起了覆盖整个商场楼层的巨大广告,造谣说第三社区,将来都会变成黑皮肤的人。”
“这些,我可以原谅你,我知道,这是你的竞选技巧,所以,你的行为虽然令人不齿,但我不会指责你!”
“但是,你知道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对小埃尔伯的伤害?”
曹营满脸悲痛,“当然,你肯定不知道小埃尔伯是谁?”
“小埃尔伯,就是圣安顿中学特招的黑人孩子,他聪明善良,善解人意,所以,他想不通,为什么,他来到这里上学,就要遭受那么恶意的指责,甚至,令本来对他很友好的同学,现在也对他又打又骂?!”
“他想不明白这一切,想不明白,为什么东海的叔叔阿姨们,会这样讨厌他。”
“在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他留了一封信,失踪了。”
“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他,这个可怜的孩子……”
曹营轻轻擦拭着眼角,“甚至在他留的信里,也没有怪任何人,一直在说对不起,在说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台下,观众们都默然。
如果话题是一整个族群,那么,很多人想法会不一样,族群,只是个笼统的集体印象。
可是,曹营讲述的这个小可怜虫,因为竞选受到严重伤害的牺牲品,毫无疑问,令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所以说,竞选,竞选,竞选个屁啊!”曹营突然爆了粗口,更狠狠踢了一脚演讲台。
台下观众们看着他,都眼睛湿湿的,或许,我们缺少的,就是这样有血性又良善的领导人吧。
“塞耳塞不哈,你知道是谁吗?”陆铭突然问曹营。
“什么?”曹营满脸沉痛,看向陆铭。
“塞耳塞不哈。”陆铭重复。
曹营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赛尔,什么?是谁?”
“塞耳塞不哈,就是你嘴里的小埃尔伯。”陆铭平静的看着他,“塞耳塞不哈是他的本名,也是他喜欢的名字,昨天上火车前,他还一定要我告诉你,他叫塞耳塞不哈。”
“那天晚上,他也并没有跑远,我的人,和他一直在学校附近公园里,但也没见有人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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