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双器巨大堵的出不来 第2099章不就是开个玩笑么

 夕阳缓缓的在天边挪动着。

在曹军汉水南北大营之中,喧嚣的人声摇晃着点燃的光火,旌旗摇曳,汉水荡漾,粼粼金光。今天的攻伐刚刚结束,从樊城退下的兵卒在营地之外拖沓着脚步,缓缓的走进营地之内……

在曹军汉水南营之外的曹军斥候,二道疤正嚼着一条草根,盯着曹军大营看了片刻,便招了招手,带着五六名的手下继续向南,探索搜索周边。

这里是哪个州来着,这也算是某走遍了大汉南北东西了罢?

二道疤爬上了一座小山岗,一边环视四周的情况,一边在心中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来……

二道疤并不是没有名字,只不过他不想提起他的名字,因为伴随着那个名字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痛苦记忆。生在和平富足的年代,哪怕军书看得再多,还是不能理解一场战争对于民生的破坏到底有多么惨烈。二道疤从来不说他是哪里人,每每问及的时候,他都摇头,一问三不知。

这在汉代很正常,许多农夫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不知道周边县城不知道郡县在哪里,不清楚自家究竟属于哪里,大字不认识一斗的能讲清楚籍贯来历么?

能说出自家家门的,都是士族子弟。

二道疤曾经也是寒门士族子弟,寒门也是有门的,但是自从曹操来了之后,便是连门都没有了……

徐州,呵呵。

每每从深夜当中惊醒,二道疤都一身的冷汗。

但凡战事,最先倒霉的就是老百姓,当年曹操讨伐徐州的时候,更是如此,曹操和陶谦两方超过十万的兵卒队列相互碰撞,每天消耗的粮草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周围百姓家中的,口中的。这些百姓甚至不仅是被抢光了家产,只要没跑掉,就得当劳役运送各种各样的辎重。田地没人耕种了,口粮被搜刮光了,果树给砍伐光了做车子做器械……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好!

好诗!

真是真情流露的好诗!

记述了大汉混战的现实,真实、深刻地揭示了百姓的苦难,面对着这荒凉、凄惨、惨绝人寰的景象,诗人不禁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呼喊,表达了对因战乱而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苦难百姓,表示了极大的悲愤和同情,而且对造成人民疾苦的首恶元凶,给予了无情的揭露和鞭挞……

说得多好!

问题是谁写的?

二道疤冷笑。前徐州寒门子弟,现在的二道疤在腹中冷笑。他脸上的两刀,是他自己砍的,一道是家族灭痛,一道是妻子丧伤。

二道疤原先加入曹军,一个是被迫被抓,不得不为之,另外一个也是想要报仇,可是经行得越久,二道疤心中便是越是冰冷,即便是自己再勇猛再努力,也不过一个什长而已,而那些士族子弟稍微有些功勋,却轻而易举的当上了曲长军侯,甚至都尉……

若是表示自己也是士族出身,那么之前隐匿身份的行径肯定就会惹人怀疑,而不表示身份,那么最多当一个什长,亦或是队率,便是普通百姓所能达到最高的地方了,而在那个位置上,便是连曹操的衣角都摸不到!

越走,便是越远。

山林荒凉,便宛如二道疤的内心。

自己做的事情有意义么?

自己心中的坚持有必要么?

亦或是像那些青州兵一样,放下一切,忘记一切,活着就是战斗,战斗完就是吃喝,像是一个野兽多过于像一个人?

人?什么才是人?左一撇右一捺立得住才是人,而自己立得住么?身穿曹军的衣袍,却想要杀了曹操,还能算是人么?只能算是一只鬼,孤魂野鬼,游荡在这荒谬的世间!

『什长……什长!』

二道疤回过神来,『小声些,什么事?』

『我们,我们还继续往前走么?』一旁的兵卒问道,『天色快黑了……』

二道疤抬起头,然后看了看周边,『你们有发现什么吗?』

几个曹兵都在摇头。

『那走吧,回去。』二道疤挥了挥手,开始返程。他们原本就不是专业的斥候,曹军斥候大多数都在汉水北岸,南岸的这些自然就是一般的兵卒兼任了。

走着走着,二道疤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

四周山体一片寂静,树草在夕阳之中染上了金黄的颜色。

『什长?什长!』曹军兵卒见二道疤停了下来,下意识的问道,『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二道疤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走罢……』

远处山林后面,廖化在山顶上留守的兵卒相互瞪着眼,『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不知道哦……要不然和廖令长说一声?』

『那行,你在这里看着,我去一趟……』

在后山山坳之中的廖化听闻,先是点了点头,让兵卒继续去值守,自己则是皱着眉头,思索良久。

越是繁琐的配合,越是容易出问题。

在没有即时通讯的汉代,即便是有时候某个方面出现了一些变动,也是无法及时和另外一方联系……

汉代之中,不管是对匈奴作战,还是后来对抗鲜卑,在朝堂之上制定的计划都很美丽,然后到了实际的运作过程中还是会出现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以至于整体战略失败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怎么办?

是按照原本计划进行,还是要进行调整?如果需要调整,又要怎么调整?

廖化沉思许久,忽然站了起来,『传令!立刻整理器械,准备出发!』

一旁的护卫说道:『呃?不是要等入夜再行动么?』

廖化说道:『情况有变,若是我等被发现了,曹军南营定然有所动作!若是等我们到了夜间再出发,曹军此间所作所为,我等便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现在就走,至曹营左近潜伏,若是曹营没有异常,就按计划夜间攻击,若是曹营有变,亦可早些知晓,免遭陷阱!』

『可是……』护卫有些犹豫。

廖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若是贴近曹营,便是越发风险,只不过……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传令,抛下所有杂物,只携必需,准备出发!』

护卫领命而去。

廖化仰头望天,夕阳已经在山边蹭来蹭去,眼看就要进去了,正在散发出最后的热情。显然,在还有比较充足自然光线的情况下行进,无疑更容易被曹军发现,但是如果不跟上曹军斥候的脚步,那么就意味着万一曹军之中真的有什么变化,廖化便是无从知晓。

廖化紧了紧身上的系带,然后提起了战刀,对着身边的一名曲长说道,『某先前行,汝领兵卒速速跟上!沿途之中,人人衔枚!不得呱噪,违令者,斩!』

曹军斥候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对,越是靠近曹军大营,便越是有暴露的风险,可是现在,这个风险廖化必须承担!

另外一边,二道疤等人也渐渐靠近了曹军汉水南营。

人类社会是有阶级等级的,这种阶级制度,从原始社会的时候就形成了。为了利用大自然,为了抵御猛兽,人类自动自发的开始听从某一个或是某几个较为有经验,较为强大的人员调配和安排,旋即阶级就诞生了。而那些不自由宁无私的原始人,不愿意合作,也不愿意服从,往往都死了,剩下的就形成了部落,有了部落首领和巫……

绵延到了封建社会的汉代,阶梯等级观念越发的明显,普通生活之中的士农工商就不说了,在军营之中更是等级森严,什长伍长什么的,便是军队森严等级之中的最底层的一级阶梯。

这些伍长什长,在普通兵卒眼中是上级,但是在那些所谓真正『上级』眼中,这些人又什么都不是……

『嗨!疤脸的!』在营地门口值守的军侯大叫道,『这一次又在山里找婆娘了?!哈哈,啊哈哈哈……』

在军侯身边的几名兵卒,虽然不见得明白军侯在笑什么,亦或是这个事情究竟又有多么好笑,只是军侯在笑,便也跟着哈哈哈的笑起来,整个营寨门口之处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军营之中难免会有掳掠妇女发泄的时候,二道疤基本上不参与,而这样的行为在某些人眼中就是另类,自然会询问,二道疤就说他婆娘在山林里……

之后也就同样很自然会有人取笑二道疤,大概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可以爽不爽二傻子。尤其是那些中低级军官,从帐篷里面提着裤头出来的时候,都会表示二道疤就是个傻子蠢货,这么爽的事情竟然不想做。

普通的兵卒也会嘲笑二道疤,因为正常来说即便是这种事情,也是一级级往下的,军侯曲长爽够了,才有屯长队率的事情,屯长队率满足了,也才轮到什长伍长,显然普通兵卒即便是有机会也要排到最后,现在有二道疤让出了位置,有些普通兵卒就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而且还要大声的说出来让别人知道他占了二道疤多少的便宜,才可以满足他们的心理……

二道疤翻了翻眼皮,然后呵呵笑了两声,摆了摆手,『没找到……』

『是婆娘没找到,还是什么其他没找到?』军侯依旧觉得自己很风趣,甚至还能抖个风雅之音,『窈窕淑女,在水一方,啊哈哈哈哈,这里不就是水一方么,哈哈哈哈……』有人就喜欢开玩笑,同时也不管玩笑过不过分,反正他自己爽就可以了,若是旁人有意见他还会怒,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至于么,有没有风度了?

二道疤一边想营寨门口的值守小吏递交出入竹牌,正式登记卸了差事,一边摆手说道:『没有都没有,都没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发现是大多数斥候的正常汇报,要是每一个斥候都发现了什么,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军侯问什么二道疤就答什么,既没有表现出愤怒,也没有因此羞涩,然后军侯看了一眼小吏登记的条目,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接过笔来在条目后面画了个花押,也就算是勾了二道疤的差事。

二道疤谢过军侯,便带着人往自己帐篷而去。什长手下有两个伍长,然后都是住在同一个帐篷里面,吃饭的时候共用一个锅,所以什长也算是『帐篷长』或是『锅长』,进了帐篷便是老大。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周边的帐篷都已经开始烹煮一天当中最后的一餐,出去侦测了一天的曹军兵卒又累又饿,坐下去就是几乎不想再多动一下。

水开了,咕嘟嘟的烟气弥漫。

米糠混合物倒进了水中,若是没有出营的,便是如此配置了,喝一碗,舔干净了便睡觉。什么洗漱根本不存在,木碗会舔得比狗舔都干净,牙缝里面若是还有些残渣,便是更舍不得吐出去,至于会不会蛀牙……

呵呵,在平均寿命才四十不到的大汉,那个大头兵会担心蛀牙问题?

出营有差事的,相对来说就好一些,不仅是可以每个人都领到一块半个巴掌大的杂粮饼,还可以在沿途采摘一些野菜蘑菇什么的,所以锅中固体的量多少会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