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二条齐敬的羞愧
作者： 葡萄无牙
第531章 二条齐敬的羞愧
农历新年是唐人最盛大的节日，在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完之前，唐人家庭都沉浸在浓重的节日氛围中，政府部门都在度假，大部分工厂企业也都停工休假。
初三的一场大雪，让初五的小年味道更加浓郁了。
就在大唐帝国举国上下欢度1870年新春佳节之际，在国宾馆内，关白二条齐敬大人和本武扬将军等德川幕府一行人，心事重重的面对着满桌佳肴却无心下咽。
其根由
是如今扶桑国内战打的烽火遍地，绵延日久。
上千万扶桑民众卷入战火中流离失所，异常惨烈的“戊辰战争”从中部的京都到西南半壁江山打的一片废墟，农田荒废，逃荒的难民络绎于途。
战争引发的全国性大饥荒愈发严重，累累白骨露于野，死于大饥饿和动乱中的动辄以数十上百万计。
“戊辰战争”至今已三年时间，依然看不到彻底解决的希望。
幕府军和倒幕派军队在战争中各自伤亡惨重，如今就像两个在泥泞中斗的精疲力竭的武士，再也打不下去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
1867年扶桑孝明天皇死，明治天皇即位。
1868年（戊辰年）1月3日，明治天皇发布密敕《王政复古大号令》，意图废除幕府，令幕府将军德川庆喜“辞官纳地”，这一举动虽然大胆却很冒失，从而彻底激化了矛盾。
你想要我死，那么就手底下见真章。
幕府并非没有还手之力，1月8日及10日，德川庆喜在大阪宣布“王政复古大号令”为非法。
1868年1月27日，以萨、长两藩为主力的天皇军5000人，在京都附近与幕府军1.5万人激战，德川庆喜败走江户，戊辰战争由此开始。
天皇军大举东征，迫使德川庆喜于1868年5月3日交出江户城，至11月初平定东北地区叛乱诸藩。
1869年春，天皇军出征北海道，于6月27日攻下幕府残余势力盘踞的最后据点五棱郭（在函馆市），戊辰战争结束。
可如今的历史完全不一样了
仰赖大唐帝国为宗主国的德川幕府得到了大力军援，在北海省秘密训练了6.8万名装备先进武器的新式军队和两个炮兵师，摩拳擦掌等着叛乱的西南诸藩跳出来。
“戊辰战争”爆发伊始
北海省训练的6.8万新军便乘坐大唐帝国提供的商船大举南下，一举包围并攻破了“倒幕派”军队盘踞的京都，并且对倒幕派军队和町人疯狂报复，血洗京都城……
有了大唐帝国资金和军事教官的支持，戊辰战争比原来历史上规模大得多，烈度也强得多，影响的范围自然也就随之而扩大。
初战赢得大胜的幕府德川庆喜将军陷入狂热的盲目自大中，认为“西南四强藩外强中干，区区跳梁小丑不过如此耳”“当一举荡平之”。
幕府大军休整后，于1868年5月11日兵分三路大举南下。
现实让德川庆喜将军大跌眼镜，当初分兵的举措可谓愚蠢至极，在削弱自身力量的同时，面对西南强藩经营数百年的坚城深垒，战争打得异常艰难。
在生死存亡之际
萨摩，长州，土佐，肥前四强藩进行了全员动员，利用高山密林和地理优势与幕府军血战不休，并且得到了其他大名藩众支援，还有英国人的大笔武器和粮食补给，咬着牙把战争打下去。
血战近两年时间，两败俱伤。
萨摩藩打残了，土佐藩抵抗力量基本被消灭，长州，肥前依然在苦苦支撑，而幕府军方面训练的新军伤亡大半，基本失去了进攻能力。
为了支撑“戊辰战争”，德川幕府先后从大唐帝国借贷了三笔战争贷款，用于购买大量的粮食和武器，总计达到1650万唐元之巨，战争果然是吞金兽。
这不……钱又花光了。
“为今之计，只有请大唐帝国出面斡旋，联合英国人调停战争，再打下去大和民族就完了。今年会饿死更多的人，无论如何也赈济不过来。”二条齐敬大人苦着脸说道，然后将一杯白酒倒入口中，辛辣的酒液让他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
稍停之后，缓缓的吐出浓烈的酒气。
本武扬将军默默的点点头，这是幕府当前的共识，再打下去真的要“扶桑陆沉”了。
西南强藩这种死硬到底的表现，让幕府军颇有些忌惮。战争打的就是钱和粮，偏偏这两样贫瘠的扶桑列岛都缺乏，借钱打仗怎么能够持久？
本武扬将军用筷子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五花肉放入口中，享受的闭起眼睛慢慢咀嚼起来，浓溢的油脂充满口腔，美味让他发出控制不住的“啊……”的长叹。
他说道；
“关白大人，在大唐帝国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让我产生深深的无力感觉，这里的粮食堆成了山，成群牛羊就像天空的云彩一样无穷无尽，广袤的大地穷极想象。
从南方的巴拿马乘坐火车抵达北方的温哥华，跨越热带雨林，荒漠岩地，无尽的牧场和农庄，一座座繁华大都市直至北方的白山黑水，竟然需要23个日夜。
而这仅仅是大唐帝国从南到北疆域的1/3（含南美洲，育空地区和阿拉斯加），上天该是如何青睐唐人啊？
我大和民族哪怕是有1%资源，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山穷水尽地步？”
这个问题二条齐敬关白无法回答，心中除了浓浓的羡慕和仰望再无其它，他边吃边说道；
“将军大人，你恐怕还没有到后院子去走过吧？
在国宾馆的后院子里，树林里挂满了腌制的咸猪肉，咸猪腿，咸鸭子，咸鹅，咸鱼，香肠和其他肉食品，数量多到难以计算。
这让我极为惊，曾经就此问国宾馆的官员。
这位官员回答道；
国宾馆因为常年有繁多的接待任务，所以肉类食品需求量极大，今年腌制的咸肉就有80多吨，各种咸鸭咸鹅上万只，大概也有二十六七吨，再加上每日送来的新鲜牛羊肉和鱼类，基本能满足大半需求。
腌制这些肉食是唐人传统，在他们自己家中，每到年底也要腌制几百斤咸肉，灌上几十斤香肠，基本上可以吃到初夏时节。
大唐帝国粮食多的吃不完，所以鼓励乡镇农场养殖肥猪。
据报纸报道；
大唐帝国一个农历新年节日，宰杀的肥猪达到1700多万头，还有85万头牛，几百万头羊，以满足城乡居民节日的需要。”
说到这里
关白二条齐敬摇头苦笑，这些难以想象的数字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打从内心羡慕这些唐人的幸福生活。
要知道养猪可是要吃粮食的，没有粮食吃的猪养不肥也养不大，养个两三年充其量也就是八九十斤，肥膘肉很少。
人吃的粮食都不够，哪里能够奢侈的用来养猪？
正因为如此，肥猪在扶桑列岛是极为稀有的资源，宰杀10头猪以上就需要关白大人亲笔批条，能吃到一块肉，简直就像过年一样幸福。
像大唐帝国臣民这样敞开肚皮吃肉，扶桑列岛藩主大名都不敢这样奢侈，不……天皇都不敢这样奢侈。
在大唐帝国喂猪的大多是麦麸和豆粕，这些好东西在扶桑国打碎了混合在饭团里，城镇里的町众也就吃这个，贫困渔村里的人还吃不到呢！
更多的是混合野菜做的饭团，米粒少的可怜，不管怎么用力挤都不成型，蒸熟就散开了。
扶桑人常说；能吃到一个米饭团，是很幸福的事情。
他们口中所说的米饭团，是真正用米饭捏出来的饭团，而不是用野菜混合稻糠，麦麸豆粕做出来的米饭团。
扶桑国的稻田精耕细作，在没有化肥的年景下亩产约三四百斤，相比于小麦的产量已经很高了。
但由于人口多还要留下稻种，苛捐杂税名目繁多，所以普通农户，町众的生计相当艰难，吃的少，营养不良是普遍情况。
“天朝上国物华天宝，资源丰富，这是我们羡慕不来的事情。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让人头疼的内战吧？过完新春佳节后，我估计最快也得3月初，大唐帝国方面才会出面主持调停。”
“3月初就3月初吧，总是麻烦会让人心中不安。”
“关白大人，此行我们还希望再贷一笔款呢？国内已经没粮食了，急需要一大笔粮食援助，至少要4~5万吨以上才能够度过眼下愈演愈烈的大饥荒啊！”
“别妄想了，天朝上国的粮食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么多粮食援助不大可能，能够以合理的价格购入就谢天谢地了，何况这些钱也需要贷款。每当想到总要去祈求帮助，真是内心不安！”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关白二条齐敬感觉自己就像个要饭花子，每年都要捧着个破碗，漂洋过海来祈求帮助，内心的自尊和自信早已经被现实击得粉碎，只剩下了浓浓的羞愧。
如今的扶桑内战打得半壁江山破碎，几百上千万的人口流离失所，形成了规模惊人的难民潮，死于路途和山间密林中的不计其数。
春荒时节祈求粮食援助，是此行的一大目的。
由于扶桑列岛的大饥荒非常严重，别说4~5万吨粮食，就是30万吨粮食也不一定够用。
大唐帝国援助会给个几百吨或上千吨粮食，剩下的就要花钱去购买了。
那么就涉及到此行的第2个目的，请求巨额贷款。
1万吨粮食在大唐帝国本土大概价值4~5万唐元，可运送到扶桑列岛至少12~13万唐元，运输费用比粮食本身的价值还高，因为路途太遥远了。
若是采购10万吨粮食，那么就是130万唐元。
关白二条齐敬估计幕府所属藩地大名差不多有十几万吨粮食就可以度过春荒，这些粮食也仅仅是熬点稀粥吊着命，想要吃饱肚子那是绝不可能。
至于叛乱的西南，东北各藩，幕府才不会管他们死活，民众如草芥，割掉了一茬，又新生一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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