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雨歇风停,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沈珍珠渐渐从迷醉中醒来,她躺在李邺怀中道:“今天见到了三哥,哎!头发都有点白了。”
说到这里,沈珍珠搂着李邺脖子撒娇道:“殿下就不能给我三哥升升官吗?人家那么卖力地伺候你,夜里吃不够,早上还要行晨礼。”
李邺捋捋她缎子般的秀发笑道:“你三哥做了十几年的官,怎么还是个县尉?”
“他原本已经做到建州长史了,我丈夫去世后,他就被李辅国贬为晋江县尉,一直到现在。”
李邺想了想道:“我明天要去流求大岛,那边修建了一座县城,如果他愿意出任县令,那么四年后我升他为泉州刺史。
“真的吗?”
李邺在她身后轻轻拍了一下,“我是什么人,我说的话还会有疑问?”
沈珍珠撒娇道:“小女子不知道嘛,愿意受罚!”
“那该怎么罚呢?”李邺笑嘻嘻问道。
望着李邺坏坏的笑容,沈珍珠就知道,接下来不会有好事了。
次日中午,李邺乘坐五艘万石海船,出发去视察流求大岛,张平陪同,县尉沈济也跟随了,妹妹沈珍珠告诉他,如果他愿意做一届流求县令,四年后,殿下将封他为泉州刺史。
沈济十分激动,和家里交代一下,便跟随大船出发了。
今天乘坐的是一艘两万石的大型海船,但这艘海船改造过了,外面装有两对精钢打造的轮桨,是王展设计的。
轮桨是几百年的成熟技术,但以前都是内河航船上使用,而且都是木质,运用到海船上,并使用金属材质,都还是第一次。
一个月前就成功了,每天都出海试验,试验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提供给李邺乘坐,
当然,现在还没有蒸汽机,但也只要六十名船员负责在底舱踩踏,说明设计非常精巧省力,正常情况下要一百二十人踩踏,现在只要一半就够了。
这得益于天才设计,轮桨就在船身下方,船身上设计了一个中空的槽,正好安装轮桨,不仅风的阻力很小,几乎没有,还可以防范大浪拍打损坏。
如果轮桨直接装在船体外面,风的阻力就会很大,还要和大浪抗衡,实际上大部分力量都浪费了。
“咚——咚——”
码头上的钟声敲响,出发的旗帜挥舞,两侧的四个轮桨转动起来,白浪翻滚,大船开始航行起来。
李邺站着船尾望着翻滚的滔滔浪花,他忽然有一种明悟,不一定非要用蒸汽机,用人力也能出海远航。
“这艘船经历了狂风巨浪吗?”李邺问王展道。
王展连忙躬身道:“回禀殿下,经历过两次。”
“那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除了很轻微进水,其他没有问题,但就算进水也是微不足道,十几桶而已,底仓有座蓄水池,海水进来先蓄积,等风平浪静后,再有专人把水排出去。”
“怎么排水?”李邺追问道。
“就像在井里取水一样,用水桶吊上去,倒入大海。”
李邺点点头,返回了指挥舱。
指挥舱内,张平站在沙盘前,眉头皱成一团。
沙盘是琉球岛,制作得比较简单粗糙,不了解的地方都用森林覆盖来表示。
“怎么回事,沙盘不对吗?”李邺走过来笑问道。
“我发现有个地方搞错了!”
张平往沙盘上一指,“这里是下水村,现在已经没有了,全部搬进城内,但沙盘上插的是红旗,就表示还有人居住。”
“去看看吧!说不定有老人不习惯城里生活,又搬回去了。”
“或许是吧!”
李邺拍拍张平的肩膀,“马上沈济出任流求县令,你和他多谈一谈那边的情况,让他心里有数。”
张平点点头,“卑职这就去找他谈。”
张平匆匆去了,李邺也回了三楼,他午饭还没有来得及吃呢!
回到起居舱,发现沈璃在桌前全神贯注绘画。
“在画什么呢?”李邺凑上前笑问道。
“呀!你不能看。”
沈璃吓得尖叫一声,连忙用布掩盖,但已经来不及了。
李邺看得清楚,一个身穿盔甲的威武将领,正单膝跪在地上射箭。
李邺脸上笑意更浓了,这小妮子画的是自己啊!
“画得不错,这是钱塘江那个晚上吧!”
沈璃红着脸点点头,“好多都忘记了,尤其是盔甲的细节,我都只能靠想象。”
李邺微微笑道:“等明天我再穿上盔甲,让你仔细看一看。”
沈璃高兴得直拍手,“那太好了!可说定了,殿下不准耍赖。”
李邺用手指刮刮她的鼻子,笑眯眯道:“我怎么会对这么可爱的小娘子耍赖?”
沈璃羞得低下头,李邺坐下笑道:“肚子饿坏了,你赶紧去给我端饭。”
“哎!”
沈璃连忙答应一声,满心欢喜地跑出去了。
李邺再起身仔细看自己的画像,英俊的面孔,剑眉星眸,尤其是眼睛,她在画眼睛上下了很大的功夫,眼神专注明亮,画得格外传神,这一刻,李邺深深感受到了一个年轻少女对自己的爱慕之情。
她把对自己的满腔的爱慕之情都倾注到这副画上,能被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孩子喜欢,还是一件让人心神愉快的事情。
这时,李邺忽然听到了脚步声,他又连忙坐回桌前。
沈璃用食盘端着一份饭菜小心翼翼走来,里面还有肉汤,她害怕洒了。
把食盘放在桌下,李邺握住她的手,指指对面,“你坐下,我们说说话。”
沈璃低下头,羞涩道:“我去把姑姑叫来!”
“不用,她在午睡呢!你陪我就行了。”
李邺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吃饭,沈璃鼓足勇气,端起酒壶给李邺斟满一杯酒,她问道:“殿下,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李邺拾起湿毛巾擦擦嘴笑道:“去一座很大的岛,距离泉州约三百里,那座岛刚刚修好一座县城,伱三叔就要去当县令了。”
沈璃托着腮,一双蕴含秋水的大眼睛格外明亮,她若有所思道:“祖父说,南洋那边有很多大岛,都是无人岛,岛上资源富饶,如果朝廷能派军队去占领就好了。”
“你祖父怎么知道的?”
“我们家族有海外贸易,海外的事情自然知道一点点。”
“原来如此!”
李邺又笑问道:“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两个哥哥和一个阿姐,阿姐嫁到越州虞家。”
“去过长安吗?”
沈璃连忙摇头,“我最远就去过江宁县,陪大哥去迎娶萧家之女,就是我大嫂,然后经常去苏州,我外婆家在那里,她最喜欢我!”
“这次去长安,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沈璃的俏脸红到耳朵根上,头低得快和桌子平齐了,她声若蚊吟,“我知道!”
李邺心动不已,握住她的手,慢慢把她牵引过来,抱坐在自己怀中,笑问道:“很喜欢我?”
沈璃第一次被男人抱在怀中,她心中怦怦直跳,含羞不已,但心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她轻轻点了点头。
李邺指指自己的脸,“那你在我脸上亲一下,我就明白你的心意了。”
沈璃羞怯凑上前,嘴唇如蜻蜓点水般在李邺脸上亲了一下。
李邺笑了起来,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珮放在她手上,“这是给你的信物,我也很喜欢你。”
“谢谢殿下!”
“去吧!晚上我穿上盔甲坐在这里让你画画。”
“好!”
沈璃起身收起画板,又含情脉脉看了李邺一眼,低下头快步跑了。
李邺笑着摇摇头,他很喜欢这样清纯的女孩子。
沈璃跑回自己舱中,放下画板,靠在窗前,看了看手中的玉珮,她紧握玉珮放在心上,又想到了他那句话,‘我也很喜欢你!’
无比的甜蜜感涌上心头,她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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