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上,李瑀出神望着桌上一杯毒酒,旁边站着几名内卫士兵,李成华冷冷道:“摄政王殿下看在旧日交情上,把你和桥陵盗掘案撇开,把你子孙交给宁王,给你一个自我了断的机会。”
李瑀颤抖着声音问道:“我能最后一面大哥吗?”
李成华缓缓道:“摄政王殿下召见了你大哥,同意他和你最后告别,但你大哥不肯来,他说他无颜去见自己的祖父!”
李瑀扑通跪在地上,捂着脸泪如雨下,心中悔恨万分,他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想到去挖掘自己祖父的陵墓。
李成华又道:“我再次告诉你,殿下已经和你兄长谈妥,将伱和桥陵盗掘案撇开,会公开你在汉中不幸病亡,成全你的爵号,安心上路吧!”
李瑀长叹一声,“我已年近六旬,居然还野心不泯,罪该万岁,请转告摄政王殿下,感谢他的宽恕,转告我大哥,我会去九泉下向列祖列宗请罪,感谢他照顾我的后人。”
说完,他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当天下午,永王李璘造反失败,畏罪自尽的消息传遍了长安,一时满城震惊,紧接着又一个消息传出来,汉中王李瑀参与李璘造反,被发配云南。
尤其是李璘曾经在几年前两次造反,被得到赦免后不知悔改,还要继续第三次造反,实属罪不容赦。
此案不光震惊长安,同样也震惊朝野,摄政王李邺当即下达王令,责令宗正寺、刑部和大理寺联合调查李璘造反案件。
与此同时,李邺接受了宗正寺李琳的辞职,任命越王李系为新任宗正寺卿。
寿王府内,寿王李瑁就仿佛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在内堂团团打转,虽然他还没有被内卫上门,但李瑁很清楚,这是迟早的事情,他是李璘造反的核心成员,李璘那里有他的全部资料,包括造反计划,他提供财力支持的证据,更不用说还有他的签字画押和指印。
内卫迟早会来抓他,这可怎么办?
就在李瑁吓得浑身发抖的时候,管家在院中禀报道:“王爷,陈王和义王来访!”
李瑁就像在溺水中忽然抓到一根绳子一样,连声道:“快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义王李玼和陈王李珪两人匆匆走进来。
“十八兄,不好了,丰王自尽了!”
“什么?”李瑁双股一阵战栗,差点没站稳。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昨天晚上,他得到消息,鄠县庄园被清剿,李侦被砍了脑袋,所有人全部被抓,他就服毒自尽了,是他儿子说的。”
鄠县的庄园是丰王李珙的产业,他也自知罪孽深重,索性先自杀以保家人。
李瑁再也站不住,无力地坐下来,三人核心死了两个了,难道自己也难逃一死吗?
“十八兄,还有一个比较蹊跷的消息?可能有一丝希望。”
“什么消息?”李瑁急问道。
陈王李珪小心翼翼道:“我和新任宗正寺卿李系的关系不错,我就让儿子去问问情况”
“然后呢?”李瑁紧张地问道。
“然后就让我去他府上谈。”
李瑁瞪大了眼睛,“李系让你去府上谈?”
李珪点点头,“他原话是这样说的。”
李瑁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啊!
“他让你什么时候去?”
“就今天,现在天快黑了,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十八兄,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去吧!”
“我也可以去?”
义王李玼在一旁道:“李系是我们的侄子,李璘和李珙死了,他的叔父就剩下我们三兄弟,我们两个商量,应该叫上你。”
李瑁连连点头,“我们一起去!”
李系和之前在洛阳时的颓废相比,完全判若两人,那时他骨瘦如柴,精气神几乎消亡殆尽。
现在他长胖了,身体也强壮很多,双颊有肉,身体看起来也强壮了很多,腰挺得笔直,目光有一种正气,
他本来就是帝王之子,一旦他彻底戒了酒色,他自然就有了精气神。
这时,他妻子王氏进来上了茶,叮嘱丈夫道:“他们是你长辈,说话一定要尊重!”
李系笑了笑,望着三位战战兢兢的叔父笑道:“放心吧!我怎么会对三位叔父无礼呢?”
王氏退下去了,李系摆手道:“三位叔父请喝茶!”
李瑁叹口气,“贤侄,你就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摄政王殿下到底要怎么处置我们?”
李珪也道:“现在是宗正寺、大理寺和刑部三家办案,你是宗正寺卿,你应该知道一些内部消息啊!”
李系喝了口茶,笑了笑道:“三位叔父想要什么样的处置呢?”
三人面面相觑,李瑁试探问道:“这还能选?”
“当然可以选,其实说实话,我觉得你们真的笨,太笨,笨到家了,尤其是李珙,他竟然自杀了,这位就是笨死的。”
三人也顾不上李系无礼之语,一起问道:“贤侄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不想一想,李璘什么时候死的,昨天中午死的,已经经历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现在又过了整整一天,内卫还没有上门,内卫什么时候做事这么磨蹭了?还是你们参与谋反的证据不足?我今天都已经看到内卫抄送给我们的效忠书和名单清册,你们还在想什么?”
三人都像被雷劈一样,都呆住了,李瑁连忙抱拳,哀求道:“贤侄就给我们明示吧!我们不想死,我们该怎么办?”
李系叹口气,“十八叔,如果我是你,我昨天就上书朝廷了,支持摄政王登基,你们两个也是,我真不懂,你们是可是太上皇的儿子啊!嫡系中的嫡系,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利用起来,你们联名上书,呼吁摄政王上位,摄政王还会杀你们吗?”
三人如梦方醒,李瑁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我真是蠢到家了,贤侄说得一点没错,我们真的笨!”
李珪又问道:“如果我们上书,是不是就没事了?”
李系淡淡一笑,“只是不死而已,还有流放,还有坐牢,你们觉得够吗?”
李瑁毕竟是李璘的军师,他是当局者迷,现在李系一棒子把他打醒了,他立刻明白了,李邺还没有抓他们,是在等待谈判,所以李系才说,怎么处置可以选。
李瑁咬牙道:“贤侄就明说吧!我想脱罪,我该怎么做?”
李系笑了笑道:“三堂会审到目前还没有启动,摄政王殿下其实就在等你们的态度,态度有诚意,那你们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该风雅聚会,该打猎出游,一切照旧,可如果态度没有诚意,那就是李璘同党,最好的下场也是流放岭南,所以我才说,你们可以选择。”
李瑁一摆手,止住旁边两人,目光炯炯盯着李希,“那我需要拿出什么诚意?”
李系也不再绕弯子了,缓缓道:“第一,公开支持摄政王登基;第二,把关中的庄园交出来;第三,自降爵位一级,摄政王殿下不允许再有亲王,就这三个条件,你们的钱财可以不动,明白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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