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之际,商陆带着紫苏下了山去。
常山则是仍旧跪在道观门前。
“师父,徒儿明白你的意思,徒儿不扰你心绪,多跪一会,将那没跪完的,一并补上……”
陈长生在日暮之际下了山去。
从常山身旁走过之际,他道了一句:“龙困于野,又如何称的上是龙呢?”
常山顿了一下,看向了大先生。
而那位青衫先生却已经转过了头,迈步走下了山去。
流云观的观门再次关闭。
只留常山孤身一人,跪在那山门口。
而玄黄这一次是真的做到了狠心,就算常山再怎么在山门外跪着,都不曾开门去看上一眼。
……
陈长生下山之后便去了秋月坊。
还未入坊,便已经见到老城隍再此等候,许是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故而等在此地。
“陈先生好就不见。”
“三年不见,老城隍近来可好?”
一翻寒暄之后,老城隍带着陈长生走进了坊中。
陈长生的到来让老城隍感到尤为高兴,走起路来都洒脱了几分。
老城隍说道:“三年之前童小郎君找我借银子,我还在想他怎会如此大胆,后来才知原是先生开口。”
“陈某当时囊中羞涩,就只能想到你了。”
老城隍玩笑道:“加上先生欠童小郎君的,合计五两半,先生该还钱了。”
“能不还吗?”陈长生笑道。
老城隍亦是一笑,摆手道:“既是先生借的,何须再还呢。”
陈长生摆了摆手,说道:“诶,要还的,要还的,等陈某有钱了,自然就会还你。”
老城隍应声拒绝,总之就是不要他换了,陈长生也拗不过他,反正现在他也还不起。
两个人一路来到了同济堂。
进门之后就看到正在诊脉的童才正。
陈长生开口问道:“可是童大夫?”
童才正抬起头来,看向了来者。
那位先生一身青衫气质非凡,而一旁跟着老者亦是衣着体面,虽说他不曾认得二人,但也明白这两人定是来头不小。
“正是在下,二位是来看病的?”
“并非看病。”陈长生摇头否认,说道:“陈某今日是来拜会令郎的。”
“知唤吗……”
童才正心中不解,为何他从未听知唤说起过有这样一位朋友。
“两位稍等,我这就去唤他出来。”
童才正朝着后房走去,将正在里面看医书的童知唤给喊了出来。
童知唤一开始还疑惑是哪来的朋友。
但当他一出门看到面前所站的两个人时,他吓的腿都软了……
“神,神……”
童知唤的嘴唇微张,却见那神仙老爷对他眨了眨眼。
童知唤心领神会连忙改口道:“陈先生,您怎么来了?”
他再一转头,却又是一惊。
陈先生身旁站着的那位老者。
“童小郎君,好久不见。”老城隍笑道。
童知唤不由得感到双腿有些发抖。
自己何德何能,竟能让神仙老爷跟城隍老爷亲自来请。
童知唤转头看向他爹,说道:“内个,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先生,之前我一直没跟你说起过……”
童才正依旧有些迷茫,但还是招呼道:“陈先生快进来坐。”
陈长生抬手道:“不必麻烦了,陈某想让童小郎君带我逛逛坊间,还请童大夫应允。”
童才正看了儿子一眼,见其没有什么不对劲,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忽悠了他爹之后,童知唤便出了同济堂。
童知唤连忙拱手低头,唤道:“童知唤见过二位老爷。”
“不必客气。”
陈长生笑道:“三年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啊。”
童知唤笑了笑,摸了摸头发,说道:“吃的好,就长的高了些。”
陈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筋骨也强壮了许多。”
童知唤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转言说道:“说起来先生一走就是三年,我还以为先生都忘了呢。”
“只是去的久了些,还是要来的。”
之后说着,两个人有说起了剑的事情。
童知唤说剑他已经取了,一直都放在家里,说着就带着陈长生去取剑去了。
他偷偷摸摸进了家里之后,将那柄剑给拿了出来,也没被阿娘发现。
“先生,这就是当年那把剑。”
陈长生将那布匹揭下,将那柄剑拿在了手中。
他的眉目之中闪过一丝金光。
仅是一眼,他就发现了这柄剑有些不对。
老城隍似乎是看出了陈先生的异样,问道:“可有什么不对?”
童知唤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问道:“剑有问题吗?”
陈长生思索了一下,说道:“没有。”
他将那把剑收了起来,接着对童知唤说道:“有劳童小郎君了,陈某接下来随老城隍在秋月坊随意走走,小郎君若是家中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我……”
童知唤反应了过来,答应道:“哦,好,先生您……”
“有空再来寻小郎君。”
“那……”
“先生您慢走。”
童知唤目送先生跟城隍老爷离去,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陈长生走远之后,再次将那柄剑拿了出来。
老城隍说道:“看样子这柄剑的确是有不对的地方,先生是不想那童知唤为难,所以才说没有问题的?”
陈长生点头道:“的确,童知唤不可能对那柄剑有想法的,问题定然不是出在他那。”
“那会是……”老城隍思索了起来。
却见陈长生抬起手来,掐指算了起来。
说起来,这卜算之道他只学了个大概,但算一把剑的去向,还是轻轻松松的。
“原来如此。”
陈长生收回了手来,说道:“陈某的剑,竟是被卖给了别人。”
“好胆!”
老城隍道了一声,说道:“小神倒要看看是何人胆敢戏弄先生!”
陈长生抬手拦了拦,说道:“诶,那铁匠虽说有错,但也不至于让老城隍你如此气愤,剑丢了找回来便是了。”
老城隍说道:“那怎么能行,秋月坊属小神下辖,出了这样的事,小神的脸也没地方放了。”
陈长生无奈一笑,说道:“陈某自行解决便是了,老城隍何必动怒呢。”
老城隍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
先生的剑,可并非常人之剑。
而这把剑,竟是在秋月坊丢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老城隍心中任旧有些气愤,难以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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