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走在人群的最后,他悄然神识放开,感受了一下周围,片刻后表情不动的收回神识,在刚才过来时,他就已感觉到了四周似有不同,神识一扫之下果然发现了这里阵法禁制开启的波动,已将他们重重围在其内。
李言神识已远超筑基后期修士,达到了七百里左右,可李言来之前就知道玄清观内有一金丹中期老祖坐镇,他可不敢肆意妄为,一直抱着小心为上的心思,始终没有大范围放开神识扫视整个玄清观,现在不放心下也只得稍稍放出神识近距离查探。
李言最后踏入了这座庭院,他目光先是院内扫视了一圈,发现此院落比他们之前所待的第一间院落小了一半还多,只有三间房舍,这在刚才路过中间四座院落门口时,李言通过院门之间的距离就已看出。
此刻院落中正站着四位道士装束之人,其中一人年约四旬,中等身材,浓眉方脸,面若重枣,看起来极为威严,此刻正看向李言一行走来之人,他淡淡开口“鄙人宫吹落,外人也叫我宫道人,玄清观掌门,今日道观不想突生祸事,有劳诸位道友了,好在你们当中有我相识熟人,说起话来也省了些事。”说道这,他的目光从血手飞镰林姓修士、清谷派岳掌门以及红袍胖子身上扫过,这几人见宫道人目光扫来,也是纷纷点头。
最后宫道人目光在二名黑袍人和驼背老者身上停留一下“这里还有几位道友,我却是不熟了,此事不免得罪了,还请见谅。”他这话说出,那二名黑袍人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头上斗篷略微起伏,似在点头。
驼背老者则像未听见一般,表情有些迟钝,宫道人见状也不已为意,一会他自要查明在场所有人的,至于李言等几位在他眼中的凝气期修士,则只是目光一一掠过后,并未追问。
宫道人身后三人也是盯着李言一行人,这三人李言自是不认识,却正是今日清晨从坊市回来四人中的罗三胖、宋波和秦成义。
李言心中默数了一下,这院中四人,就有三名筑基修士,一名凝气修士,不过那凝气修士境界也到了凝气十层大圆满境界,离筑基也只差一丝机缘,加上跟过来的四名道士与道姑,这道观内一共竟有七名筑基之多,这对于一个二流宗门来说,已极为强势。尤其是这宫道人,身上气息沉稳之极,给人一种气息圆润如意之感,这种感觉李言当初只在大师兄李无一和百里园了了数人身上才瞧见过,虽然此人气息内敛,不用神识细探根本无法看出其修为,但李言却已猜出此人距离凝结金丹已是不远假丹之境。
宫道人见众人都已进入庭院,他抬手一指身后一间房门敞开的偏屋说道“鄙观刘师弟,便是在那里出了事情,不过还是将事情发生向诸位道友先说上一二,以明其由。”
然后他回过头云,对站在身后三人中的一名胖子开口道“罗师弟,你将此地事情说一遍吧。” ??
罗三胖一直站在后面,心中忐忑,听了中年道士的
话后,身上肥肉不由一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前迈出一步“今日清晨,三爷……哦,不对,是我与刘师兄、宋师弟和秦师弟自坊市回来后,便去拜见了掌门师兄,后因昨日之事犯了门规,最后掌门师兄责令我四人当值半个月,下月灵石俸碌减半,由于道观占地很广,一人即便是带队巡逻一天,也是匆忙,因此事后我四人便私下分了组,这样一人半日,三……哦,我便是与刘师兄分在一组的,因为我俩一直共同掌管后殿‘道经殿’多年,彼此有些的默契,便做了一队。宋师弟与秦师弟分在一组当值。按掌门师兄之令,今日午时后便由我与刘师兄开始连续当值了,即将午时我便过来寻刘师兄同去前殿点齐弟子,然后接替孔师兄巡逻。
途中,我又碰见了秦师弟,因为昨日之事,我便索性拉了他一路过来,也好在路上与他讲明昨日犯了门规并非全因我和宋师弟之错,免得他和是师兄受罚落了口舌,说话间便是一同到了刘师兄这里,我传音进入,却是数次没有回音,不知刘师兄在屋内做何。我们各自庭院日常都是开启阵法防护的,以免别人打扰自家修炼,所以我却是无法进入的,当时以为刘师兄想偷懒,故意装作未听到,心中埋怨他失了信约,想着下午便是我一人带领弟子巡逻了,晚上无论如何三爷……哦,我也得找他算帐,然后就与秦师弟打了声招呼,便欲独自前往前殿。”说到这,他侧头看了一眼身侧那名凝气期青年道士,所望之人正是秦成义。
秦成义见罗三胖目光扫过来,知他意思,也连忙点头“罗师兄所言属实,我二人确实在路上遇见后,相互说话间,就来到此处庭院外,罗师兄传音数次,刘师兄的确并无回应。”
罗三胖听了秦成义话,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就在我与秦师弟正欲离开时,不想此时竟传来了刘师兄极其微弱的声音‘师……师……师弟,救……救我’,我当时听得此言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何事,却正在此时,刘师兄的庭院所笼罩的阵法禁制一阵波动,眼见便是要去除了阵法,但却只是波动了数下后,就再无声息,只是让防护阵法削弱了数分,我与秦师弟见状,不由又是接连传音,其内却是再无任何声音传来。
我与秦师弟心中生起不安,略一商议,同时认为是刘师兄修炼出了差池,否则刚才如何连去除阵法防护的法力也是失去了,此事也是无法来及通知掌门师兄了,于是我二人一咬牙,便同时施展法力直接轰了过去,好在之前此防护阵法禁制已然削弱了很多,我二人数次联合出手后,竟也是直接轰开了防护阵法。
刚一轰开阵法,我二人便是直接冲了进去,可是当冲入院中时,但见刘师兄的修炼室房门敞开,我二人顿觉事情诡异,小心翼翼的进入后,只见刘师兄
表情狰狞,仰面躺在地上,早已是气绝身亡,我急忙施法招魂,可刘师兄魂魄已散,根本无法凝聚收拢。
眼见如此,我便大声呼喝出去,因是之前轰击刘师兄庭院防护阵法声响早就惊动了别人,掌门师兄你们很快便到了这里。”说到这里,罗三胖看向了宫道人。
他口中所说的招魂之术乃是修仙者常用的一种手段,对于筑基以上修士来说都可施展,人死亡后,其魂魄会离体后 进入轮回,重新投胎转世,但若是死亡的冤魂,由于有怨气存在,还是会停留在死者附近久久不愿离去,只是凡人看不到了罢了,修士的魂魄则更为强大凝实,修炼到筑基后,若本身肉身受损严重,筑基修士已可让自身魂魄夺舍别人肉体进行重生,只是这夺舍条件苛刻,需要肉身、灵魂波动等等一一契合,一名修士一生中也只能夺舍一次,否则修士只要肉体苍老腐朽便去夺舍,岂不是可以永生不灭了。
“嗯,罗师弟所说之言,之前我也单独寻问了秦师弟,二人所述过程没有太大出入,不过还是先请各位道友入屋一观,然后再说,刘师弟刚刚遇害,本不应让你等观看,但事关人命,我之前也是施展招魂之术,无奈刘师弟的魂魄早已亏散一空,根本无法凝聚,想来是被凶手收走,或直接打散了,便是不知道真实发生了何事,稍后难免可能要对各位有所请教,免得各位道友不知情下,出去说我道观只作片面之言,所以请各位道友一定要事实求是才好。”
说道这里,宫道人身上忽的一股滔天气息蜂涌而出,假丹境界威压铺天而来,就在众人觉得呼吸困难时,就连那血手飞镰林姓修士也是面色连变,他虽不惧宫道人,可那是在外面,以他身上几种秘法,虽然打不过宫道人,却是可以逃走的,可现如今在人家地盘上,而且玄清观的阵法又如此难缠,却是想逃也是极难了。
这铺天威压来的快,去的也快,宫道人气息只是一放一收,如意自如,没有丝毫停滞,但就仅仅这片刻,已让李言等人身上如压重山,那几名筑基修士还算好些,而剩下的几名凝气修士却已是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脸带恐惧之意,李言也是脸色苍白,当然这是他刻意为之。但那些道士,包括秦成义都是脸色正常,显然刚才宫道人法力控制的妙到毫颠,只是笼罩了李言十几人,丝毫没有影响到身边之人。
事发房间乃是三间中的右侧修炼室,另二房间则是门窗齐齐关闭,接下来李言十几人进屋后,但见屋内摆设极为简单,只有一个蒲团放在地上,靠墙放置一个木架,其上有些书籍和十几只丹药瓷瓶,一个身着玄清观道袍之人仰面躺在地上,道士年若二十七八年,鹰勾长鼻,面色痛苦中带着狰狞,一手间拿着一枚令牌,另一手则是扣着地面,指甲竟已深陷入了青石地面之中,双腿一伸一曲,赫然正是清晨山门外回来四人中的刘师兄。
李言旁边几人已然一脸凝重中神识探出射向地面,李言没有立即查看,而是看向屋内四周,此屋对着院落有着二扇窗户,分别在门的二侧,这时二扇窗户皆是紧闭,而对着门的墙壁上,则是一扇是几乎是它对面二扇窗户总和大小双扇雕栏大窗,同样也是紧闭,李言判断了一下位置,这扇大窗外面应是荷塘无疑。
最后李言目光落在门上时,门上有着数处裂痕,显然是被人以法力震开后打开的。
李言目光闪了几闪,这才将目光落到地面道士身上,这道士身上道袍还较为整齐,不似有与人打斗痕迹。
李言神识直接探向道士身上,横扫了一遍后,心中更是疑窦丛生,这死亡道士身上竟真无丝毫打斗后留下的痕迹,看其痛苦样子似是中毒身亡,但其身上又无半点中毒迹象,李言不由又将神识在这道士身上仔细的扫了一遍,顿时心中骇然,这道士心脏处竟有几道极细小的裂纹,不细查之下,还以为是布在其上的筋脉,但神识仔细观察下,却发现仍是道道细小裂纹,心脏内部已然粉碎,只留下心脏的一个空壳,而且那些细小裂纹伤口上还留有淡淡的灵力波动。
“这是被人用法力直接震碎了心脏,听那罗三胖所言,他却发出一声求救,并且企图放开防护阵法,这本应是一击毙命的,看来这道士也是有些本事,生生的护住了心脉,做了最后的求救。”李言看向了地上道士手中的令牌,那应该是道士临死前企图打开庭院防护阵法所用。
李言然后悄然移到了众人后方,他并不想引人注意,那几名筑基修士已然看向了宫道人,他们也是观察了完毕,剩余的几名凝气修士,虽脸上也有惊奇,却是不敢言语,尤其是那对单独出行的凝气中年夫妇,脸上更是露出唯唯诺诺的表情。
“宫道友,你这位师弟显然是被人直接震碎了心脏而殒落了,那可有什么线索发现?”儒生装束的血手飞镰率先开口,他的话一出口,红袍胖子和岳掌门也是微微点头,这也正是他们看出来的。
那两名黑袍人此刻也是抬起了头望向了宫道人,自进屋后,他二人就站在门角一动不动,只是放出神识扫视了一番,这时抬头,斗篷阴影下露出二张惨白的面容,竟是一对孪生兄弟。
李言站在众人身后,一直表现的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与那一对中年夫妇离的较近,而与他们同样的,是那一老一少主仆,似也不想参与其内,静静的望着前方几名筑基修士与宫道人的对话。
李言虽然看似有些畏惧害怕的样子,却早将神识悄然散开,他自信即便是那宫道人也不能一定能发现自己的神识,这种前一刻宁静,下一刻就暴起杀人之事,修仙间不在少数,他自是要全神戒备,就在血手飞镰话音刚落时,李言神识中一侧的主仆中的紫衫青年,嘴角却是一撇,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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