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因为盘古大神的形象,就导致三界各族在修行之路上,都会把化形作为一个必达之目标。
而三界之中,唯一不需要化形的族群,就是人了。
可谓是得天独厚。
而人族看似寿元短暂,且凡俗者之众,但那些真正天赋上佳者,在修行之路上,便能发挥出这“先天道体”的绝对优势,往往十几年的道行,便抵得上三界各种几百年的修行。
而上古时期的那些人王与文官们,更是不讲道理...硬生生压制那些修行了以万年为单位的各族首领,生生让人族绝立于三界。
这也是为什么天道将三皇五帝约束在火云洞中的原因之一,谁知道他们这几千年过去,修为会夸张到什么地步?
若说他们的修为会因此而停滞不前,但凡有些见识的都不会相信...何况那火云洞中汇聚了人族历代俊杰,以他们这些人刻在骨子里的自强习性...恐怕暗地里没少研究怎么打破火云洞的束缚,好重归三界。
此前轩辕黄帝与大禹先后显圣,在三界的诸位大能看来,便是征兆。
眼前的老鼋想要修一个人身,法海是能看出他眼中的向往与急迫之情的,可老鼋自身的血脉之力浓厚,即便是他此时身负水神河伯之位,也绝难以此褪去身后的龟壳。
况且适才听了小白龙这一说,法海又细细一思索,似乎除了龟灵圣母之外,还真没有听说过三界有别的褪了龟壳,真正修成了人身的龟族。
而龟灵圣母,那已经是到了怎样的境界才得以化形?
这或许就是上天给予了龟族最悠久的寿元,却让他们在化形一途上,也最为艰难吧。
或许老鼋自己说着说着也反应过来了,最终也只能无奈长叹一声,神情十分惆怅:“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小白龙一旁安慰道:“既然强求不得,不如顺其自然...似你这等灵龟一族,即便不修行,也能有几千年的寿元,放在四海里,你这不过修行了一千多年的龟族,恐怕都还是年轻小辈...却也不必长吁短叹。”
“多谢三太子开导。”老鼋向着小白龙一礼,道:“我省得了。”
他这会儿也不自称老朽了。
大圣就没小白龙这般客气了,向着老鼋直言道:“俺老孙也一千多岁了,可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个迟暮老人...似你这等身未老,心先衰者,如何能修成正果?”
老鼋顿时神情一凛,连忙向着大圣拜了几拜,“大圣提点的是。”
话是这样说,可要说这老鼋是否还有心气,其实也很难说...师徒几个也都看得出来,以他的水准,若是没有什么别的机缘,恐怕想要修成人身还真没什么可能。
可这话他们也不会当面讲出来打击这老鼋的本就不太足的自信心,法海与悟净也先后宽慰了他两句,此事便暂时告一段落。
三藏法师难得驻足陈家庄,大家又是老相识,已经长大了的陈关保与一秤金再次向着大圣与八戒叩拜之后,大圣与八戒干脆一人一个,将他们姐弟两个收在了门下。
原本陈清兄弟说干脆让他们两个出家,还是大圣出言拒绝:“你这庄主好不晓事,若关保出家,你家岂非断了香火?还得折损得了俺老孙的功德...此等缺德之事,休要再提。”
大圣与八戒,只是传授他们一些修行之法,以及保护庄子的本领。
毕竟西洲妖魔不少,虽然他们师徒这一路走来清除了一波,但妖魔之流绝难清除干净,就好似山郊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眼下有这样一个看似安稳和平的空窗期,那是因为他们师徒的余威尚在,妖怪们知道厉害,暂时不敢过来。
可等这一阵儿过去,恐怕都用不了太久,只需要二三十年的光景,若不用心维持现状,恐怕妖精们迟早会再次充斥于这乡野山间。
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些新来的妖精不敢伤人之上,还是需要自身掌握一些可以应对这些危急的力量。
哪怕妖怪不来,能防备山野盗贼也是极好的。
此前陈家庄众人已经向三藏法师打听过他们师徒来时的故事,此番自然就想要请教他们自过了通天河之后,又有怎样的奇遇。
这事儿,还得是小白龙来讲,他似乎颇有这方面的天赋...万寿山五庄观的明月与清风,至今还心心念念想要知道“观音院起火”、“黑风洞降妖”“万窟山遇险”以及“高老庄”“流沙河”等故事的后续。
也是当年小白龙起了玩心,故事总是讲一半儿...搅得清风明月道心不稳,三番两次偷偷下山,往东去寻他们师徒的路过时的行迹。
如今的显然小白龙沉稳了许多,若再做那些不靠谱的事情,有损他的白龙菩萨的声誉。
小白龙也没讲多久,挑了几处有趣的,以及在灵山上的见闻,讲给了众人,便也就此打住。
倒是悟净,想了想在陈家庄留下了一卷《三藏西行小传》,笑道:“此乃我师徒一路西行遇见的一些趣事,可留在庄中。”
对此法海也没有什么意见。
这小传他也看过,记录多是一些各地的奇闻异事,倒也没有收录什么厉害的妖魔...当杂书来看,也可解闷。
不过陈家庄众人还是千恩万谢,陈清更是非常郑重的接过这书卷来,向师徒几人恭敬表态:“除了当年将那灵感大王庙改建成为菩萨庙之外,我们还在庄子里建了一座院宇,名为救生寺,专侍奉法师与几位长老香火不绝...此书也当入庙供奉。”
“倒也不必如此。”
师徒几个闻言哭笑不得,可几番劝阻皆无效,最终便也作罢了。
陈清请来了庄中学堂的先生,请先生亲笔抄录副本...
先生抄书,陈清便邀请师徒几人往救生寺中去,只是这寺庙中供奉的是他们师徒...香便不必烧了,佛也无需拜了,只看看就是。
却说这寺院果然建得用心——
朱红隔扇,七宝玲珑。几株嫩柏还浇水,数干乔松未结丛。
选址也是风水超然之所:活水迎前,通天迭迭翻波浪;高崖倚后,山脉重重接地龙。
法海在寺中开坛,讲了一卷《宝常经》,又将经文留下。
陈家庄众人再拜。
这是这陈家庄与三藏师徒有缘,那祭赛国的国主,甚至都没能见上三藏法师一面...差距可谓十分明显。
众人瞧瞧那五尊像,惟妙惟肖,几乎一般模样,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从国都请来的大匠出手。
陈清笑道:“圣佛不知,这寺自建立之后,年年成熟,岁岁丰登,却是圣佛之福庇。”
“此言偏颇了。”法海摇摇头,“此乃天时所应,与贫僧并无关联,岂能贪功?”
那老鼋一旁道:“圣僧此言差矣,若非圣僧师徒降服那灵感大王,小神也不能重掌水府...且天庭放了我水伯河神少许降水之权,故而才有此地风调雨顺...这怎不是圣僧之功?”
大圣听了笑道:“既如此,还得劳烦您这位通天河水神,保这一庄上人家,子孙繁衍,六畜安生,年年风调雨顺,岁岁雨顺风调。”
“这是自然。”老鼋当即正色道:“此乃小神职责所在!”
在陈家庄稍稍逗留了几日,等大圣与八戒指点得陈关保与一秤金修行入门之后,师徒几个便就此告辞了。
当然了,期间法海也指点了一下那老鼋的修行之法,却也叫那老鼋好一阵感恩戴德。
行至车迟国国都,原本那懒惫的国王,在那三位国师与子舆先生先后离去,以及老太师病逝之后,便也只要亲自上阵,“不得已”成了一个勤政之君。
好在...他并不算是个昏君,更兼得王后娘娘贤良,且儒释道三家在车迟国中并行,再加车迟、乌鸡与宝象三国结盟,且同于大唐相交...
如今的车迟国,早不是当年景象了。
“圣僧!”
如今大家都知道三藏法师不喜欢旁人称呼他为“圣佛”,故而便还是恢复了以往的叫法,或是称呼三藏法师为“圣僧”,亦或是“法师”。
要说这位车迟国的国主也是特立独行,并没有在王宫御花园中招待三藏法师,而是请了三藏法师一行在三清观内相见。
众人入了观中才知道,原来这三清观左右,另外还有两座庙宇正在建立,一座是佛寺,另一座则是儒堂。
“当年寡人说直接就把这三清观改用就是了...”车迟国国主也是大胆的很,向着三藏师徒说起当年自己险些办下的事儿,“中间的太清老君像且留着,把左右两尊元始天尊与灵宝天尊像,撤下,或者直接改建为释迦摩尼佛与夫子像...”
话说到这里,师徒五人的神情已经是十分精彩了...不得不说,确实也得佩服这位国主的大胆想象力。
“那么是谁,让国主打消了这个念头呢?”八戒好奇问了一句。
国主回答道:“自然是子舆先生。”
众人这才觉着不奇怪。
“唔...”车迟国国主又道:“佛寺还在兴建中,佛像尚且未曾立下...此前听闻的三藏法师被尊为佛门‘正遍知’,不如这我这里佛寺大雄宝殿中,就别立如来佛祖了,立三藏法师如何?”
师徒五人:...
其实相对于那个远在灵山,高坐在大雷音寺中的如来佛祖...对于车迟国国主来说,是当真不如拜一拜三藏法师。
毕竟当年那些乱国的僧人,他们拜的不也正是“如来佛祖”?
最后还是三藏法师亲手“审判”了他们的罪行。
都是拜佛,而三藏法师自从被尊为佛门“正遍知”之后,本就是代表他已经是“佛陀”了...在法理上,应当是同如来是同等地位。
见三藏法师不说话,车迟国国主又连忙解释道:“圣僧,是这样的...不论是佛、道还是儒门,其实都各有传承,其内更是宗派林立,我车迟小国,不敢奢求大教传承...愿于三教少取一瓢精华,这佛门在我国本就势微,经过当年一事,早没有了正统传承...故而小王吸私心向着,能不能就将隔壁的佛寺立为圣僧所创之唯识宗的分宗...既然是唯识宗,那灵山的如来佛祖是不是就能换成是圣佛您了?”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法海想了想,道:“我唯识宗不立佛像。”
“嗯?”车迟国国主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佛本也不是用来求拜的,它是一道标杆,为世间众生引领前路...”说到这里,法海神情似乎又略显无奈:“可世间众生愚昧,目光全被佛身上的光芒所吸引,反而忽略了那些被佛光照亮的地方。”
......
在车迟国立下唯识宗分宗一事,法海并没有拒绝,想要让这个世界的唯识宗的传承不断绝,除了要保重自身之外,广传教法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否则岂非浪费了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