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禧此刻看着一脸杀气腾腾的宋穆站在门前,也是带着几分迟疑走上前,而当看清楚了宋穆手中的东西是何物之后,脸上的表情更是陡然变换。
在宋穆的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张状纸。
宋禧顿时一惊,而宋穆响亮冷冽的声音已然响起。
“宋禧,你家东西为何还未从我宋氏宗祠搬离?!”
宋穆当下就站在这街道上大声质问,那声音也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那知晓其中一些事情的,也纷纷窃窃私语。
有些人认得宋穆的,此刻也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场中的情况。
而听闻这话的宋禧脸色也是微变,此刻目光垂落了片刻,竟然换上一个笑脸,此刻对着宋穆拱手说道。
“贤侄此话却是言重了,我们这几日还在加紧张罗,只是毕竟我们也在宗祠这么多年,东西属实多了些。”
“所以还请贤侄宽限数日,我们今日也立刻就去。”
这么说着,这宋禧的脸上忽的还有了几分悲戚,此刻竟然还声音沙哑的与宋穆说道。
“老太爷从知道这事情之后,那是茶饭不思,我们这几日,也是心力憔悴啊。”
宋禧这般可怜的把戏在宋穆这里自然是行不通,听闻这段话的宋穆当下只是哼了一声,然后直接将那状纸塞入对方的怀中,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不劳烦你们家老大爷了,就你与我去一趟吧。”
“啊?去哪?”
那宋禧听得宋穆这么说道,当下脸上的表情还多带着几分诧异,此刻也是看向怀中的这张状纸,片刻之后猛然瞪大了眼睛,神情已经又变了一番。
“贤侄这是做什么,这上面说的什么雇凶掩杀读书人,你……可不要胡乱说话。”
宋禧刚刚看清楚了那状纸上的东西,本以为这东西就是宋穆用来状告自己,让自己早点将那宗祠还到对方手中的事情。
但是没有想到,这上面只是对此轻轻的提了一句,而状告的主要内容,却是宋穆被人在城中埋伏,差点丧命的事情。
而上面列举的所谓的脏银和匪首的证据,直指宋家。
宋禧的脸上虽然还保持着片刻的冷静,但是此刻心中却是慌乱不堪。
这几日自己也在紧锣密鼓的查探此事,可如今已经联系不上那姓麦的家伙,本以为对方已经远走高飞了,却没想到,那把柄竟然落到了宋穆的手中!
“哼,且不要说那么多了,我的状纸如今已经递到了府衙去了,宋禧,走吧!我等对簿公堂,言明一切!”
宋穆开口说着,那宋禧的脸上却是顿时面色诧然,此刻竟然不愿挪动步伐。
宋穆正皱了皱眉头,那宋禧当下却是停顿了片刻,然后突然哈哈笑了两声。
“宋穆,亏我还那般厚待你,此番功成名就了,你便要用这等手段对我们栽赃陷害吗?”
宋禧的这句话说的极大声,似乎想要凭借这件事情占据上风。
但是宋穆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此刻只是露出了更加阴沉的神色,而且这时候,街道一侧也有声音响起,便见到一队官差已经跑来。
见到这宋家门前狼狈的模样,这些官差此刻也是上来呼喝,却是见到是宋穆这等读书人,当下面色又收敛了几分。
而那宋禧当下也是同样的面色阴冷,更是直接将那张状纸揉成一团,当下抬头直言说道。
“此事,只要知府大人开口,我宋某自然会去,但你这一张状纸罢了,且还容不得你到我这来撒野。”
话音落下,他便瞬息被一道气息荡开,然后止不住的后退,那大门之中也顿时窜出一道身影。
“爹!”
“宋穆!”
宋立文冲上前来,一把扶住那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宋禧,此刻也是面目狠厉的看向散发出阵阵威压的宋穆。
那狂风吹起地上的浮尘,周围的人都连连后退,那冲过来的官差此刻却也是连连叫苦,这等读书人的威压,实在是让人望而生畏。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两件事都要解决,你若不来,那我便自行做了!”
宋穆再次说道,此刻再次从怀中掏出一张状纸,当下甩开,同时大声说道。
“我名宋穆,来自石阳县宋家,祖上乃是光耀数百年的宋家,今日只为两件事,一,宗祠被除名之人后辈所占之事,二,洪州宋家蓄意谋害我之事!既然宋家这般硬气,那宋某只有去府衙,敲鸣冤鼓了!”
此番说着,一路上宋穆那身上举人的威压都没有散去。
那宋禧当下眼中满是恼怒和和愤恨,旁边的宋立文更是厉声说道。
“父亲,我等去便是了,什么谋害他的事情,此人心胸狭隘,或许是记恨我当初戏弄他的事情,如今想要找补什么。”
那宋禧当下却是站起身,此刻却是推开宋立文。
“去找你四叔,让他也往府衙来,此事,我先去。”
宋禧此刻也是脸色阴沉,宋穆如今所做的每个举动,合理合法,更重要的是,那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命脉之上。
自己如今甚至说得上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这让宋禧心中沉闷的几欲吐血。
这宋穆,不肯接受自己的求和,这般做法,是要将自己宋家赶尽杀绝了。
而那些围观百姓听得宋穆那般大声说道,此刻一个个竟然也是跟着呼喝,似乎这等热闹,他们从未见过。
一时间,竟也有一大堆人马呼啦啦的朝着洪州府府衙而去。
洪州府衙之中,知府沙和泰刚刚酒醒上班,还未喝完一盏茶,却听得有举子递了状纸而来,那展开一看,却是顿时将眉头都纠结了起来。
那竟然是今科解元宋穆,状告如今的洪州宋家,意图在乡试之前陷害他。
而且上面还列举了他所得到的证据。
宋穆是谁,昨日沙和泰已经在滕王阁上见到了,那是写出传世诗词的解元,是刺史等一众大人都交口称赞的学子。
可那洪州宋家,虽然知晓其发源不正,但是如今其家中也有个在长安做官的长辈,听闻还与吏部尚书有什么交情。
那宋家这些年也是在城中盘根错节,就是自己,也被塞了不少的东西。
此番情况,哪里是一句错综复杂能够说的清楚的。
沙和泰看完那状纸,当下正在府衙与师爷商量着对策,但是想到这等读书人的状纸,或许如今学政府也收了一份了,这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
正当沙和泰被此事弄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那门外却有小吏匆匆的跑来,此刻慌张的对着沙和泰说道。
“大人,府衙外,宋解元来了,还有好多百姓跟着。”
听得这话的沙和泰顿时一愣,此刻就向着赶忙出去迎接,而那门外已经响起了声音。
咚咚的擂鼓之声豁然响起,然后便是一声高呼。
“石阳县宋穆,有冤要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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