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泰拉历 971.M41
暴风星域,奈森四号轨道空间,‘望远镜’天文观测站
作为整个行星轨道设施的一部分,天文观测站并不是一个很起眼的部分,虽然人类已经尽可能的探究了太空的奥秘,但对于行星运转的轨迹,恒星系可能出现的某些变化,依旧很难做到彻底的预测,因此即便已经进入了太空时代数万年,人类依旧需要持续不停的观测太空与天体。
而承担这个职责的便是天文学家。
某种意义上,他们属于帝国知识体系中很特殊的一环,因为机械修会同样也会研究天体,而这些学阀都会本能的试图垄断某一领域的知识,然而奥利匹亚协议中明确规定,天文学并不属于机械修会的知识垄断范畴,因此天文学研究会与机械修会的关系一直处于某种非常暧昧又诡异的形态之中。
大多数有一定能力和财力的世界,都会培养自己的天文学家,他们不仅仅是学者,也是这个世界第一道预警,星辰的变化往往昭示着整个星系乃至于整个星区的变化,而直观的观测远比等待模棱两可的星语讯息要容易的多。
相对应的,天文观测站虽然不大,人也不多,但待遇却还算可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单独房间,还有诸多休闲区,图书室等,还有专门的机仆服务,很多人甚至愿意终老一生都待在观测站里。
不过今天,这个观测站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之中。
起初,只是通讯器那持续蜂鸣着静电的干扰声,几乎所有可以与外界联络的设备都遭到了干扰,那是令人头疼的虚无嘶嘶声,甚至如果仔细听似乎里面还夹杂着乞求、痛苦和尖叫。
然后就是所有对外通道都被封锁了,邻近的轨道站丝毫没有察觉一旁的观测站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没有人关心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天文学家。
整个观测站被封闭了,被绝望包裹。
对于大多数有智慧的生灵来说,这种绝望的等待是一种尖叫的永恒,这不是简单的受苦,不是随着整个世界陷入黑暗而带来的苦难,即将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入侵,而是让人心脏碎裂般的恐怖和威胁,是可以被完全感受到的恐惧——
“啊....”
当蜷缩在一个隐蔽小储藏柜里的娜塔莎苏醒时,她差点尖叫起来,好在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甚至在那可怕的梦境消退之前,她就做出了保护自己的本能动作。
然后她意识到,并没有威胁,她被自己的梦吓坏了。
她颤抖的松开了手,忽然感觉干燥的喉咙里有一股铁锈味,然后她看向自己的手,上面那干涸的血迹是如此刺目。
她眨着眼睛,直到把现实和幻想区分开来。
这是塔林的血,她的未婚夫...
他们在一艘难民船上出生,在数年的漂流后来到了这个有着阿斯塔特庇护的世界,娜塔莎和塔林的父亲是好友,他们原本是另一个世界的天文学者,但那个世界却陷入了战争之中,他们被迫逃离出来并借助他们优秀的技术和诚实的态度,在轨道管理者那里获得了新的天文学家职位,也让娜塔莎和塔林这队青梅竹马能够在相对优渥的环境下成长,自然而然的,他们也学习了父辈的知识,成为了天文学徒,为将来接班做准备。
然而这一切都被那些庞大的,带着利爪的怪物给毁了——
不久前的那一幕又像幽灵一样在她脑中浮现...
“娜塔莎...快...快逃!”
塔林努力挣扎着,但他被挑在半空中,随后巨大的爪子噗的一声划破了他的喉咙。
她躲在通风管里,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尖叫,塔林的脖子切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利爪割开颈动脉和气管。
随着一股热血喷出,代表着生命的液体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留下出了一片图案。
之后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走的了。
或许她能够活下来,单纯就是因为她身材娇小,体态轻盈,从童年开始就特别喜欢在观测站那些扭曲的空间里进进出出,甚至还会爬进墙内,在墙内相互交错的缝隙中蠕动和攀爬,在管道里上下行进,因此在童年时给父母惹了不少麻烦。
可现在不会有任何人来谈及这些童年趣味了。
家人,爱人,甚至朋友,他们都被这样无情的杀戮,肢解,娜塔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并保持理智的,现在她完全由求生欲在支撑着,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跑,离开这个死亡空间,去警告其他人——
去警告那些她从未见过的天使们!
有怪物来到这个世界了!
侧耳贴在储物柜的铁门上,确定外面没有动静后,她悄悄推开了一点点缝隙。
这里是一个洗漱间,虽然灯都熄灭了,但至少没有人,更没有怪物。
于是她小心推开门,生怕产生一点点动静,她知道那些怪物对于声音极为敏感,接着双手撑地,一点点的爬出来。
她就这样保持着跪地的姿态,一点点爬到选好的位置,在即将到达时突然提速,重新蜷缩在墙后。
外面就是走廊,她甚至能听到老旧的冷凝管那滴答滴答的水声,以及开光持续短路的噼啪声。
深吸一口气,娜塔莎确信自己没有闻到那可怖的气味,所有的杀手身上都环绕着那种味道,她会永远记住。
随后,她拿起脖子上的吊坠,那是她去世的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仁慈的帝皇,请保佑我....”
几秒后,她小心将脑袋探出,看向通道两头,没有动静,只有偶尔闪烁的照明球。
根据她脑中记忆的地图,她需要从右侧走,然后转向公共食堂,再从食堂员工通道出来,从那里直接通往观测站的备用逃生区,那里有穿梭机可以将她送向地面。
至于那些怪物会不会守在那里,她也只能奋力一搏了,否则就是等死而已。
在巨大的勇气鼓舞下,她像一只猫一般弯着腰,蹑手蹑脚的从洗漱间钻出来,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的就快速跑过走廊。
走廊上还有两个机仆在继续它们永远做不完的清洁工作,对于一旁快速掠过的女性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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