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红衣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要面对这么进退两难的境地。
连坐啊?!诛族啊?!
她可也是其中之一。
再好再逆天的灵根有什么用?
遇到这种悖逆之事,人家真的分分钟能把她灭了。
她脸色一黑,“呼”一声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出去了。
白婉真张了张嘴,想叫住闺女,被盛云帆阻止了。
“红衣心情不好,让她自己静一静。”
他自己何尝不要静一静。
说罢,他自己也躺下了,黑暗之中,白婉真和盛云帆都没睡着,就这般睁着眼到天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盛云帆实在躺不住了,就起身了。
岂料,刚起来,盛红衣又来了。
盛云帆看看她,心中了然:
“有决定了?”
“仇自然是要报的,既然不能明着报,那就暗中杀了他们!有一个杀一个!”
说这些话的时候,盛红衣语调平静,眸色冰冷,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深沉杀意。
她看向盛云帆,见他脸色平和,眸光了然,便知自家老爹大约跟她想法一致。
果然:
“你准备怎么做?这事要快。”
如今,李跃能发现这些蛛丝马迹,自然也会有其他人发现。
斩草除根,有些时候是必要的。
“对了,大长老那里……”
盛红衣皱了皱眉头:
“我也不知道,师父那儿再说吧。”
面对她要杀族人的处理方式,老头能同意么?
据她所知,七叔祖这一生都奉献给了盛家。
想到这事,她就烦躁。
就说不能拜师吧?麻烦贼多!
只是世上也没有后悔药。
父女俩说完这事儿后,颇有些心照不宣,然后便再也没提过。
外界如何波云诡谲,盛红衣的日子过得尚算平静。
就这么又是月余过去,距离她和季睦约定的半年之期还剩三个月有余。
而就在昨晚,盛红衣突破了炼气七层,成功的迈入了炼气高阶修士行列。
炼气九层一旦突破,便步入炼气大圆满行列,到那时其实就已经有了筑基的资格。
盛红衣修炼的颇有些心浮气躁,她当然知道这般修炼实在是操之过急又铤而走险。
但这些事情如同悬在脑袋上的剑。
她不过是两权相害取其轻罢了。
修为什么的许是有弥补的机会,可是小命只有一条。
如今,她走在盛家,没人敢说什么。
盛云涛和冯翠枝两人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过,倒是那些族人乃至奴仆,对她敬畏有佳。
尤其她最近玩命一样的进阶!
她刚突破,便去了盛坪那儿一趟。
她嘴上不说,但玩命的修炼盛坪岂会看不出来?
老头对着她长叹了三口气,知道这逆徒顽固的不行,他也没辙。
索性把她轰出去了,让她回去好生修炼,别过来碍眼。
不过前几日,老头给她发了传信符,她突破炼气七层出来看到了,只觉得这老头当真幼稚。
感觉如今跟她绝交了一般,在一个家里还偏要给她发传信符,找个人来传话不行么?没得浪费钱。
传信符中说,黑山老儿要来了,让她准备一下,见一见黑山老儿。
进了盛坪院子,盛红衣低眉顺眼的:
“师父,您最近身体可好啊?”
“死不了!”
老头坐在院子里,手里拿了一本书翻着,头都没抬,硬邦邦的。
盛红衣翻了个白眼:“……”寒暄懂不懂,她也不是真心问他身体健康的。
盛坪偷偷瞥了一眼盛红衣,看她低垂着眉眼,到底是气顺了点,心说,还知道自己理亏,逆徒也不是完全没救。
“你知错没有?能不能这般修炼?”
“师父,我这不是没法子,和季睦那场机缘真的很重要,我承认我有秘密,我保证等事情办完,我一定告诉您。”
这么久盛红衣也看出来了,这师父是真心真意待她的。
老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哪怕他很不满她硬是要修炼,不还是妥协了么?
不仅停了她的符箓课给她时间好生修炼,还给了她一个聚灵阵以及十二枚极品灵石,让她可以每天在聚灵阵中修炼。
极品灵石可不同于普通灵石,它们不仅灵气丰沛,还能自动吸纳灵气。
有了聚灵阵,等同于坐在灵脉上修炼。
盛红衣接受了盛坪的好意,自此,对盛坪也是更加真心相待,所以,她除非是必要的隐瞒,却不会欺骗盛坪。
对待她认可的亲人,她一向如此。
刀子嘴盛坪又开始了:
“哼,你就犟去吧,你这么急,以后基础不牢,有你哭的日子在后面,然后老夫我呀,就在一旁可劲笑话你!”
“对了,今天找你来不是我想看到你,黑山老儿要来了,这老不死的跟你一样,都是犟牛,脾气还古怪,他喜欢吃城东那家百年老店的卤鸡屁股,你去给他买来!”
“除了鸡屁股,再买点别的,什么口味重你就买什么,机灵点,黑山老儿喜欢机灵的孩子。”
盛红衣一听便知道这是师父教她讨好黑山妖道呢,毕竟还得求着人家给筑基丹呢。
她自然不会不从,爽快应了:
“徒儿这就去。”
盛坪眼睛依旧没抬:
“快去快回,老不死的说了,今晚戌时末到,不过以他的尿性估计得磨蹭到三更,你先备好,对了,城南兴旺酒楼的兴旺酒,你去给我打一坛来。灵石……你有么?”
说到最后一句,掀起眼皮用眼白白了她一眼。
“有!孝敬师父怎么会没有,徒儿给您打两坛。”
真是的,说他大方,平日功法宝贝的,没见他少给她,说他抠,也是真的抠,买坛酒才几个钱?
她岂会不愿意。
说罢她也不碍他的眼了,人便立刻出门去了。
买东西很顺利,从城西到城南的,盛红衣不仅给老头买了一种酒,而是把兴旺酒楼的上等灵酒都各买了几坛。
她自己选了一坛开坛尝了一口,绵密之感顺着食道而下,清浅的灵气缓缓走过四肢百骸,舒服的很。
眼见才傍晚而已,她也不赶时间,索性一边走一边喝酒,东张西望的看看风景,却说刚走到一条狭窄的小巷。
盛红衣耳朵一动,转过脸来,眸色哪有一丝刚刚的惬意。
只见那背阴的暗沉小巷子深处,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看到她,笑的和蔼可亲:
“红衣,我是你云鹰叔,你怎么在这儿?”
盛红衣嘴角微挑,这还是她这些年第一次看到盛云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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