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子,日后大劫来临,姬尘身死之际,你要记住,是你毁了他脱劫的机会!”
吴求道向前走了两步,捉住李拐儿的衣领,急切问道:“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这种冷血无情的走狗,哪里会这么好心?”
李拐儿没有挣脱,只是嘲讽地看着吴求道说:“你既然了解应劫之事,便该知道我东华子也是应劫之材,我挣扎了一辈子,也没脱开因果。倒是你,许坚,你运道好啊!竟能脱出大劫,置身事外!”
“如今我要将自己唯一一个并非为应劫而收下的徒弟,也拉入这大劫漩涡之中,这都是拜你所赐啊!还阳子!”
“这应劫八子,李拐儿、钟离权、张果、姬尘、吕岩、何琼你都见过了,采和子尚未入劫,只剩下一个你的五师叔韩湐你还没见过,说不定大劫一来也免不得化为灰灰。”
“反正你杀了王钦,做不得游侠了,有空你去东海见见他吧,我觉得你二人必然聊得来!”
说完,李拐儿纵上云头不见了,只留下一串怪笑声。
吴求道满身是血,又沾了许多泥水,雨水也洗不净他一身的脏秽,他呆立原地许久,尝试消化自己所得的信息,一时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坐在了地上淋雨。
这雨下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变小,及至完全停雨,又过了半个时辰。
吴求道心乱如麻,在路上漫无目的地乱走,结果却看到前面树上挂着一个女子的尸体,仔细看去,竟是当日那个因为旱情沦落风尘,又一直攒不下钱,没能让亲生婴孩看上病的年轻妓女。
他呆立许久,叹了口气,飞回了求雨台,找到了还在原地争论的四菜一汤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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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求道远远地束声传音,将自己的话传入四人耳中:“众目睽睽之下我杀了王太守,此时不便与你们一同出现,便用着千里传音术与你们交流,请耐心听我接下来的话!”
“如今巴县有四方势力:太守残党、豪族大户、渝州百姓,还有你们四人。你们若要摆脱杀官造反的嫌疑,就要尽快找上林知县,压服大户,稳住百姓,才不会让局势走向大乱。”
三天之后,剑南道东川渝州巴县的动乱终于平息。
林知县对四菜一汤小队剩余的四人深深俯首行礼:“若不是四位壮士侠女相助,帮我镇压了大户的暴动,王太守生前之辛苦必然付诸东流,林某在此多谢四位!”
独眼龙笑了笑,没有供出队长吴求道还活着的消息,直接说道:“不用谢了,这也是大家的共同利益,你帮我们摘清嫌疑,我们帮你压服大户,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嘛!没必要这么客气!”
林知县点点头:“此事的因由我都已经上奏朝廷,这奏章你们要不要看一下?”
“林知县客气了,我们哪能不信你呢?”话虽如此,独眼龙还是接过奏章,让文化水平比较高的蠛蠓仔细看看,没错,另外三人都算是半个文盲了,根本看不懂奏章。
「……钦向天求雨,遇拐子仙与剑仙二人斗法,不幸殉死。幸有义士四人……」
蠛蠓看过之后,将奏章还给林知县,说道:“多谢林知县奏章中美言,如今诸事已定,队长又死了,这委托算是做完了,小女子想回师门继续修炼武艺,先告辞了!”
说完蠛蠓便转头大步离去,看得剩下几人都是一愣。
独眼龙李鸦儿想了想,也对林知县说:“我父子二人想念家乡,此番也要回家去了,不知林知县还有什么见教吗?”
林知县叹了口气,劝了几句,还是没能留下几人,只有貔貅竹雄一时没想好去路,便留下来帮林知县稳定巴县局势,几天后,武德军节度使崔充发来了旨意,让林知县权知太守之职。
十数天后,振武军代州沙陀族大营,迎来了风尘仆仆的两人,一人独眼,一人高壮,正是那独眼龙李鸦儿与飞天虎安敬思父子二人。
沙陀族大营的守门士兵见到两人,兴奋地大喊:“防御使!飞虎将军!你们回来了!我去禀报大都护!”
沙陀族曾为大唐平定了庞勋之乱,族长朱邪赤心受封为单于大都护、振武节度使,又得赐名李国昌,他的儿子朱邪鸦儿也因此改名李克用,因功受封为云中牙将。
咸通十三年,李国昌恃功骄恣、不服王化,称病拒绝接受新的任命,他儿子李克用便杀了大同军防御使以做威慑,唐廷一直缉拿不了李克用,不得已,便封了他为大同军防御使。
而飞天虎则是李克用少年时所收伏的义子,他原名安敬思,拜李克用为父后,已经改名叫李存孝,乃是沙陀军中骁将,常率骑兵为先锋,被族人恭称为“飞虎将军”。
李国昌与族中将领十分开心地出来迎接了二人回家,宴席过后,李国昌与李克用父子俩独处暗室,李国昌问道:“鸦儿,你在唐人那里探了半年军情,有何收获?”
李克用叹了口气:“爹,我遍查唐人北境各地,发现唐人军队孱弱不足惧,但大唐竟有真仙护佑,实不可轻犯啊!”
李国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神仙?鸦儿,你亲眼所见,世上真有神仙?”
李克用无奈回答:“真有神仙,我亲身经历啊!”
李国昌听了李克用讲述半年经历,尤其是吴求道这蜀中小剑仙的故事,不由大为震惊,一时被乱了心神,便与儿子李克用重新规划战线,决定往西用兵,出击党项,不再招惹大唐。
另一边,河南道澶州清丰县沙门尼姑庵中,比丘尼看着徒儿演练武艺,感叹道:“苾雏,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你可以回家了。”
蠛蠓愣了一下:“我可以回家了?我家在哪啊?”
比丘尼说:“你是河朔三镇中,魏博军押衙聂锋之女,三年前我见你灵光外显,乃是佛门种子,便将你从聂府偷来。如今教已成矣,你却始终对我佛无意,看来是没有佛缘啊,那就家去吧。”
于是蠛蠓便懵懵懂懂地回了家,押衙聂锋夫妻看见女儿回来,悲喜交加,蠛蠓询问自己姓名,才知道,因为她从小就被人偷走,妹妹成了聂大娘,如今快要婚配,已不好再改名。
聂锋想了想,便给蠛蠓起名叫聂隐娘,意为聂家失隐多年、幸而复得的女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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