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阡陌转头看了万仙流一眼,傲然道:“万掌门,你输了。”
万仙流双眉低垂,如丧考妣,摇头哀声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他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李阡陌,拱手道,“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吧。”
“那怎么可以!”李阡陌双眉一拧,不悦道,“我徒儿的道侣被你们打伤了,你们就想一走了之?”
方青子闻言怒道:“李阡陌,你不要咄咄逼人!”
“笑话!”李阡陌冷哼道,“打伤了人就想拍屁股走人,还说我咄咄逼人,既然如此,那我便好好逼一逼你们!”他说罢将云海棠交至李沧海怀里,迈步朝万仙流走去。
万仙流被他气势所慑,吓得连退三步,赶忙道:“等一下!”
“还有什么废话!”李阡陌皱眉问。
万仙流知道若不给点赔偿是无法逃过这一关了,扬声问:“那你要怎么办,给你们疗伤丹药?”
李阡陌冷哼道:“你们的丹药只能喂狗,我要你们丹药作甚!”
他这一句话可谓阴毒无比,万仙流听得暗怒,但却不敢发作,耐着性子问:“那你要如何?”
李阡陌想了想,道:“我这两个徒儿缺几件称手的法宝,我这里的法宝太厉害,没有适合他们用的,你们就用两件法宝当做赔偿吧。”
“这好办。”万仙流说着忽然从聚宝盆中取出了两柄法剑,竟是中品圣器,正好适合巨擘高手。
李阡陌见状忽然一伸手,一股吸力产生,将两柄剑吸到了手中,看了两眼后忽然伸指在剑身上一弹。
“叮!”一声脆响,两柄法剑同时折断,所有人都是一愣。
万仙流见状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阡陌将剑柄抛在地上,负手傲然道:“万掌门,你可知道我李阡陌的眼界一向很高,这样的垃圾你也拿得出手?”
“那可是中品圣器!”万仙流气急大叫起来,他们门派里能得到中品圣器赏赐的弟子绝对不超过十个,可见中品圣器是如何的难得,但李阡陌却说是垃圾,这让他怎能接受。
李阡陌冷笑道:“两柄剑都禁不住我的一根指头,与垃圾有何不同?”
万仙流虽然怒不可遏,但却无话可说,气哼哼道:“那你要什么法宝?”
李阡陌道:“上品圣器……”万仙流闻言立刻就取出两柄上品圣器级的法剑,但又听李阡陌接着道:“就别拿出来了,因为也是垃圾,就马马虎虎给两个绝品圣器吧。”
万仙流一听这话顿时气冲脑门,忽然觉得胸口一痛,气血上涌,竟吐出了一口血来,五行宗的众人见状吓了一跳,均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殊不知,万仙流之前与他的两个师弟对拼了一掌,双方掌力都运得浑圆,早已震伤了筋脉,原本没什么大问题,只需调息温养一下便可,可是他现在不仅没调息温养,还连番受李阡陌的气,这样一来,气急攻心,导致那伤势加剧,竟吐血了。
李沧海在一旁看到万仙流吐血,心中乐开了花,赶忙跑到李阡陌背后,小声道:“师父,你太厉害了,居然把他气吐血了。”
李阡陌没空理他,眸中光彩绽绽,冷冷地盯着万仙流,道:“万掌门,别以为吐点血便能逃过去,两件绝品圣器,少一件都别想离开!”
万仙流抬袖拭去嘴角鲜血,咬牙近乎嘶吼道:“好!给你两件绝品圣器!”说话间又取出了两柄法剑,威势惊人,一出现后竟连空气都躁动颤抖,地面忽然仿似起风了一般,扬起一阵灰尘。
万仙流将两柄法剑抛给李阡陌,李阡陌接在手中看了看,抬头微笑道:“万掌门祭炼的法剑,就是不一般。”说罢伸手在两柄剑上分别抹了一下,万仙流立刻与两柄剑失去了感应,剑上的意识已经被李阡陌抹去。
万仙流顿时一惊,没想到李阡陌竟如此了得,随手一挥就能抹去他这真人高手的意识,堪称神奇。
李阡陌却十分淡然,转身将宝剑递给李沧海,微笑关照:“这两柄法剑绝对是好东西,好好收着,等达到合道三重的时候就能用了。”
李沧海立刻欢笑收下,装入聚宝盆中。
李阡陌见没事了,转身对着万仙流挥了挥手,好似赶鸡道:“好了,你们走吧。”
万仙流心中记恨李阡陌,没有动,依旧怒目瞪视着他,李阡陌见状皱眉:“怎么?这是要跟我打一场是不是?”说着便欲上前。
万仙流见状赶忙转身,飞入空中,其他人也纷纷跟了上去,总共二十多人,一起朝五行宗方向飞去,过了片刻,万仙流的声音忽然传来:“李阡陌,你给我记住,你对我们五行宗做过的事,总有一天我们会讨回来的!”
李阡陌听到这句话后愣在了原地,他倒不是被这句话吓到了,而是颇有感慨,因为说这种话的人一般是弱者,被欺负后会说这句话,他曾经就说过很多次,因为那时候他还是个弱者,十分弱,在逍遥谷受师兄弟欺负,在外面受各大门派追杀,但如今,终于有人对他说这句话了,而且还是名震五洲的五行宗,才过了区区两百年,一切都颠倒过来了。
李阡陌沉默许久,仰头长叹:“果然世事多变,沧海桑田,一切竟是如此难以预料。”
李沧海听得莫名其妙,满面茫然问:“师父,你说什么呢?”
李阡陌仿似没听见他说什么,失神喃喃自语:“未来难料啊,未来将是如何……”
他皱起了眉,不断嘀咕,好似傻了一般,李沧海有点不知所措,愣愣在一旁看着。
过了许久,李阡陌倏然抬头,眼中似有神光闪过,猛然转身,面朝李沧海,兴奋道:“沧海,你先回纯阳宫,为师有事!”
他说罢立刻蹿入空中,风也似地飞走了,李沧海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嘟哝道:“师父忒也不靠谱了。”他抱怨了几句后抱起云海棠,跃入空中,朝祖灵城方向飞去。
李阡陌飞了很多天,终于回到了东胜神洲,直接前往惠水村,来到自己的茅屋前,坐在大柳树底下,开始打坐入定。
他这一坐,就是三年,一动不动,村民们先开始没在意,后来发现了,过去看他,发现他根本没有气息,浑身冰凉,心也不跳了,皆以为他死了,就准备将他入葬。谁知怎么也抬不动他,十几个大汉一起出手,竟无法撼动他分毫,好似生根了一般,村民们何时见过如此诡异可怕之事,立刻请来道士做法。
那道士也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没有什么真本事,只会跳大神唬人,他开坛作了法,然后说这李阡陌乃是柳树精化身,说此地已经被柳树精占了,不能再住人了。
村民们全都相信道士说的话,纷纷开始搬离这里,一天之后,偌大的村子里便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了,唯有李阡陌还是如雕像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三年来,他处于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好似灵魂脱壳,又似神游太虚,因为只有如此的状态,才能感悟出那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这种东西,似乎比时间法则还要玄妙,跟时间似乎又有点关系,那就是命运。
花开花落,柳树枯荣交替,李阡陌的身上已经积满了腐烂的树叶,当此四月时节,正是柳絮纷飞之际,雪白如棉的柳絮飘得到处都是,惠水河上不断有柳絮落下,顺着流水淌向远方。
李阡陌的身上被白花花的柳絮落满,远远望去雪白雪白的,好似一个雪人。
忽然,那雪人动了,李阡陌缓缓站起,树叶和柳絮全都抖落在地,他抬头看向远方,目光深邃无比,好似一个黑洞。
愣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喃喃道:“得而未得,玄而又玄,当真奇妙。”说罢淡然一笑,迈起脚步,沿着惠水河散起步来。
望着柳絮飘向河中,李阡陌无意间从水中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只见自己蓬头垢面,还长了一脸的大胡子,他望着水中自己,不禁一笑,一头扎进河中开始清洗起来。
洗完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衫,挥手抹去满脸胡子,这下又恢复了以前俊朗模样,只是似乎平添了几分沧桑的气息。
再次对着水面照照,他起身叹道:“看来想要以入凡之法寻找突破的道机是不行了,我该何去何从呢?”
一想到这里,他便有点苦恼,暗自沉吟许久,摇头甩去心中烦恼,道:“罢了,既然不可强求,那不如顺其自然,先去蜀山找大哥喝酒,说不定白目也在那里。”说罢御风飞入空中,往西飞去。
三天之后,李阡陌到了蜀山,望着前方峰峦耸峙的蜀山,李阡陌诗兴大发,不禁高声吟起:“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他边吟边朝蜀山飞去,很快就到了蜀山大阵外,正好也念到最后一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最后一句刚念完,他忽然愣住,皱眉朝蜀山脚下望去,眸中神光流转,竟运转出了天子望气术。
他发现蜀山脚下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传来,这气息是如此神奇,似乎很陌生,又有点熟悉之感,这几年来他天子望气术又进步不少,但依旧无法分辨出那是什么,不过,他可以确定,蜀山下面有奇怪东西,而且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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